王学平是个胸有抱负的人,当更大的官,一走出于保护自己家族的目的,另一个则是想替国家和民族,做一些有意义的实事。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如今,王学平已经把仁江市看成是他培养人才的一大基地,路很长,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如果,悔入到连绵不绝的内耗之中,不论胜败,时间不等人呐!   从大堤上直接回到了住处,王学平下车后,就见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马嘉义,肋下夹着包,正在眼巴巴地等在门口。   “老马,有事*……”王学平信口问马嘉义。   自从王学平来了仁江之后,马嘉义经常过来嘘寒问暖,早请示晚汇报,这么一来二去的,倒也混了个脸熟。   马嘉义点头哈腰地说:“市长,市政协的赵主*席主动把房子腾出来了,搬到了新修的三号院那边。我今天去市委二号楼看过了”唉”里边的很多设施都老化了,暖气管道都锈死了,必须要整体性地整修一番。我这里有几份初拟的设计图纸”想请您过过目。”   王学平摆了摆手,说:“我住这里挺好的,吃住都很方便,就不用折腾了吧?”   马嘉义脑子转得贼快,马上接口道:“市长,二号楼既然已经腾出来了,您不去住”谁敢去住?空在那里,多可惜呀!”   王学平一眼就看穿了马嘉义的小心思,他如今所在市委小招的贵宾楼,属于市政府接待办管辖,市机关事务局根本就插不上手。   连手都插不上,哪来的功劳可捞?   如果王学平搬去了市委常委二号楼,那是正儿八经的机关事务局的地盘”马嘉义随时随地都可以找到各种理由,跑过来套近乎。   王学平也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半仙,自然很理解马嘉义的心情,当官嘛,谁不想获得了提拔和重用?   偏偏”市机关事务管理局,负责的都是服务性质的工作,平时很难看得出明显的政绩。   这么一来,领导们对马嘉义的私人看法,就变得至关重要了!   机关事务管理局的性质,和星级宾馆的管家部”颇有些类似,只不过,服务的对象完全不同罢了!   星级宾馆的管家部”服务的是入住的顾客,提供的是各种有偿和无偿的服务。   市机关事务管理局的主要服务对象就是市领导”所提供的服务,也都是无偿的。   早些年,接待办,其实也归机关事务局管辖。改草开放之后,接待上级领导的工作,日益繁重,也日趋重要。   市里就把接待办从机关事务局里录离开来,在市府办下边,单独设立了市接待办,由市府办的副主任兼任接待办的主任。   之后不久,为了便于协调市里各个部门的接待工作,市里特别安排了一位市政府副秘书长,专职负责接待方面的工作。   马嘉义的小心思不可问,可是,他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飞市委二号楼,顾名思义,就是专属手市长的住处。王学平如果不去住,谁有那个胆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搬到二号楼里去住?   “嗯,图纸我就不看了,整修从俭,总体费用必须控制在市价一万块钱以内*……”王学平从善如流,答应搬家,不过,他也给马嘉义戴上了紧箍咒,不问方案,只控制经费。   这么一来,就不怕马局长假公济私,大搞拍马屁工程了!   马嘉义和王学平打交道的次数也不算少了,他也知道王市长的脾气,一定做出了决定,九牛不回。   不过,既然王学平答应了搬家,马嘉义最基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尽管还有些遗憾,到也知足了。   “好的,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整修从俭!”马嘉义象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王学平抬腿欲走的当口,马嘉义忽然眨巴着眼睛,感慨道:“我还真是没想到啊,程书*记做菜的手艺相当不凡,连殷市长都赞不绝口。   如果是一般的老百姓说这种话,王学平只会认为是在拉家常。可是,类似这种貌似开玩笑的感慨,从机关事务局长的嘴里说出来,就颇值得玩味了!   在王学平看来,马嘉义这话说得很有艺术,明面上看起来,象是夸奖程辉做菜的水平高。   实际上,马嘉义却泄露了天机:殷干城居然坐到程辉的餐桌上去了!   “老马啊,你以前是在哪个部门工作?”王学平仿佛没听懂老马的暗示,反而和他拉起了家常话。   “我接了父亲的班,学的也是,老生”在市京剧团干了十几多年。八年前,才调到了机关事务局。马嘉义心里一喜,却也不敢多话,简明扼要地介绍了一下他的个人经历。   马嘉义的话,倒给王学平提了个醒。对于马嘉义这种主动靠过来的小虾米,王学平以前是不太重视的,今天,他却从马嘉义的身上,现了一条极其特殊的消息渠道。   老马这个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局长,成天穿棱于各位市领导的家中,虽然不可能知道太过机密的情况却也可以为王学平提供一些间接的信息。   程辉居然主动替殷干城下厨做菜这件事情本身,就透出了一股子非同寻常的味道。   凡是玩政治的人都清楚,领导干部在人前所表露出来的态度很多时候,其实并不可信。   表面上,上边的长,动辄大谈特谈,团结一心的问题。实质上,下边的人真的要是团结了起来,上级就该睡不着觉了就要掺沙子、打棍子、调班子了!   上行下效,从上到下的官场之上,都流行这种典型的,说一套做一套,骗死人不赔命的鬼话!   人前说啥不重要,私交和合理的利益交换,才是决定彼此之间关系亲疏远近的重要因素。   “嘉义,好好干!”王学平含蓄地暗示了一下,点到为止,迈步进了住处。   走到没人处的时候,马嘉义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得意非凡。他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有朝一日,一定会成为王市长的座上宾。   吃晚饭的时候,姜辉吉兴*奋地从门外走了进来王学平笑着问他:,“吃了没有?”   姜辉吉大马金刀地坐到了餐桌上,看清楚了桌上的菜肴,他小声嘟囔说:“又是老三样大哥,能不能换几样好吃的?”   王学平笑笑说:“你想吃啥就告诉林芳,让她事先安排好。今天这顿,先将就吧*……”   这时,林芳已经闻声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见姜辉吉来了,姜辉吉草草地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接过林芳递来的餐巾纸,擦了擦嘴巴,说:“我今天把报到的手续全部办完了,咳,堂堂仁江市电视台,使用的摄像机居然还是笨重的大块头,太不方便了。   王学平快扒干净碗里饭菜,放下筷子,笑道:“你就别挑肥拣瘦了,万丈高楼平地起,先当好跑街的记者,等出了成绩,我再帮你换一部微型数码摄像机*……”   姜辉吉笑了,说:“你当我是来打劫的土匪啊?先凑合着用吧。哦,对了,大哥,咱现在是大记者了,先从哪里下手?”   王学平听出了姜辉吉话里的玄机,怎么可能上这种小儿科的当呢,他笑笑,说:“你现在归电视台管,好象还轮不到我这个当市长的来给你安排工作吧?”   姜辉吉嘿嘿一笑,说:“这可是你说的啊,我这个小记者要是惹出了什么大事,你可得帮我兜着。”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如果是争风吃醋的屁事,我可不管。”王学平把姜辉吉带在身边,一是想多个帮手,其次则是想利用姜辉吉的特殊身份,办一些他本人不好出面硬干的活计。   现在,不比从拼了。虽然王学平和程辉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他心里却有数,程辉和软弱的黄小齐绝对是两种迥然不同的性格。   换句话说,程辉在下车伊始,越是沉得住气,王学平对他的评价就越高。   王学平这个市长,即使再强势,相对于手握人事大权的程辉来说,毕竟还是在战略上处于劣势的地位,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事尖。   据王学平的暗中观察,程辉也属于有抱负的领导,类似这种人,一定会有所动作。   只是,目前程辉就象是伏在水底的大鳄的一样,王学平一时间也看不清楚,他会从哪个方面出手。   在看不清楚形势的前提下,王学平觉得一动不如一静,以不变应万变,方为上策。   而且,王学平也已经做好了,在必要的时候,和程辉达成妥协的心理准备。   玩政治的人,如果不知道审时度势,一味地采取强硬的手腕,迟早会栽大跟头!   在这种时候,姜辉吉悄悄地到了仁江市电视台上班,对王学平来说,就等于多了一柄藏锋不露的利刃。   一旦,王学平对市里的有些情况,不好公开处理,或是直接与程辉翻脸,那么,他就可以暗中把姜辉吉这张牌给打出去,玩一手新闻异地曝光的好戏。   一般记者如果被查出来暗通外地媒体,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可是姜辉吉可是西部省最大的公子哥谁敢处理他呢?   “大哥,我今天遇见小军,他居然当上了一家民办中技工学校的校长了这是怎么回事?”姜辉吉今天刚报到,就跟着跑街的老记者,满大街晃悠,无意之中逛到了一所学校的门口,他赫然现,王小军站在主*席台上,向学生们致词。   进去聊过之后姜辉吉才知道,敢情,海外的资金到位之后,王学平用了王小军的名义办了一所民办的技工学校,并且,亲自找来市教育局长,指示特事特办。市长抓得紧教育局长哪敢怠慢?   短短的半个月时间内,王小军就从省教育厅那里拿到了合法的审批手续,学校的名字就叫作:仁江市腾飞技工学校,属于中等学历教育。   “呵呵,你的鼻子挺灵的嘛今天刚刚开张,就被你给嗅到了气味*……”王学平点上烟,解释说,“教育实行产业化之后,农村的孩子日益面临读书难找工作也难的严峻形势,我让小军出头露面就是想采取国外通行的一些方式,来培养我们自己的技术人才。”   “大哥,为什么不把一所大学呢?”姜辉吉一下子来了兴趣赶紧追问了下去。   “呵呵,申办一所大学的手续太过复杂了尤其是民办大学,即使是手续完备,除了hua巨资招待教育部的各种考察组之外,还要等上至少一年半的时间。咱们办所技工学校,省里就可以批了,这不,半个月手续就下来了*……”王学平并没有完全说实话。   可是,姜辉吉也不笨,他眼珠儿这么一转,嘻嘻一笑,说:“大哥,我可亲眼看见了,小军那里除了几百个学生之外,还有近百位洋老师,你这恐怕是想另起炉灶吧?不过,我支持你,就拿我这个大学本科毕业生来说,其实在学校里,屁毛没有学到,混个文凭拿到进单位的敲门砖,才是真的。”   “你自己知道就好,这事就不要声张了,咱们来个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王学平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心里非常有数,教育体制改草,已经喊了几十年了,始终雷声大没雨点,其中的一个根本性的原因是,保障本朝的特色,一万年不动摇!   在这种严重束缚学生思想的教育体制之下,本朝建立以来,没有出现一位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大师,也就不足为奇了!   姜辉吉抓过桌上的中华烟,学着王学平的样子,点了一支,狠狠地喷出一口烟雾之后,说:“我可听小军说了,凡是来学校上学的学生,不仅包分配工作,还免除了一切学杂费。今天收上来的学杂费,明天就全还给了学生,这还不算,学生的家长每个月,居然可以拿到两百块的补助。啧啧,仅仅那几十个洋老师,每个月的工资就不少吧?大哥,你就不怕亏本?”   王学平微微一笑,说:“那是刚刚起步的优惠政策,等学校的名气在国内外打出去了,将来,肯定会有变化的。”   说到这里,王学平的眉心一挑,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说:“只要坚持与国际先进的教育体制接轨,我相信,不出十年,我们的技工学校在国际上的名声,比博士无数的B大,青华,响亮得多!一牟不留神,也许就要出几位大师,也未可知啊!”   “我知道了,这事对我爸不能说*……”姜辉吉听懂了王学平的志向,打心眼里佩服表哥的远见,主动做出了帮着遮掩的决定。   作为刚刚受过毒害的本科毕业生,姜辉吉也深深地懂得,当今大学教育弊端之深,已经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了!   为了掩人耳目,王学平故意只招山区的苦孩子,穷学生,城市子弟一个没要。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些事情,可以做,却不可以明说,尤其是在小苗还没有茁壮成长之前,更应该以低调为本!   将来,学校出了成绩,引起保守势力注意的时候,王学平的弟子们,恐怕已经遍及天下了!   “学平啊,有空么?有点事想和你商量一下。”第二天下午,王学平正在给钟大海交待工作,程辉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好的,我这就过去。”王学平也不想和程辉闹僵,索性主动地表示去市委那边见程辉。   “还是我过去吧,坐累了,正好散散步。”程辉很客气王学平哪能摆这牟谱啊,婉转地说:“还是我过去吧,我年轻,腿脚利索!”   “好吧,我泡杯好茶,等你过来。”话筒那边传来了程辉的笑声。   也许是听见了秘书的招呼声,程辉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正好看见王学平进来。   程辉当即起身,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握住王学平的手说:“来得好快啊!坐下歇会,喝口茶,缓口劲。”   王学平心里暗暗有些好笑,其实,在接到了程辉的电话之后,他并没有马上动身,而是和钟大海把事都交待清楚了,这才施施然地出了门。   坐到沙上,程辉顺手把已经准备好的茶杯,递到了王学平的手上,笑着说:“我知道你那里好茶多,我这里比不得,不过,这茶比起白开水来,还是有些滋味的。”   王学平喝了。茶,虽然无法与贡品龙井相提并论,倒也甘甜可口,齿间留香。   闲聊了一阵,程辉将茶几上的软盖中华烟推到了王学平的面前,笑着说:“,这几天晚上,我那里人满为患,全是仁大市的干部,唉,一拨接着一拨地上我那里串门,想静下心来,看会文件都不可得啊!”   嗯,戏肉来了,王学平捧着茶杯,装出没听懂程辉的弦外之音,赞道:“好茶!” 第589章 闹   见王学平没有追问,仁大市的干部去他那里说了些什么,却大赞茶好,程辉眼眸一闪,笑道:“这茶确实不错,一个老部下去京城出差,搞来的。数量不多,还不到一斤。”   王学平心里很清楚,程辉今天把他找来,绝不仅仅是请他喝杯好茶的,一定是有事要谈。   既然程辉想绕圈子,王学平自然不会着急,他点上烟,深吸了一口,说:“这茶确实不错,好象是特供副部级以上领导干部的吧?”   程辉也很有耐心,不急不躁地解释说:“是我那老部下,从一位老领导那里讨来的。”   又是老部下,还带出个老领导来,王学平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了,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笑道:“还是程书记你有办法啊,我的老部下们,级别都很低,没资格接触京里的高官啊。”   程辉忽然哈哈一笑,说:“学平啊,你这是捧我呢,还是损我啊?哈哈,打住,打住,我想和你商量一件正经事。”   王学平始终不上道,程辉也拿他没了辙,只得主动说明情况:“学平啊,张光大确实有错,可是,仁大市的老市长张庆邦虽然性格有些软弱,但毕竟没触犯党纪国法啊唉,说起来也怪我,昨天喝多了点,一时头脑热,就答应了给他换个地方。事后,想想就觉得后悔,这事应该提前和你商量商量啊”   程辉这么一说,王学平也就懂了,敢情,老程是想收买人心啊   王学平处理过的干部,程辉帮着拉出了苦海,将来,岂能不向着老程说话?   这就有点意思了,王学平心想,程辉的手法,倒和粉碎四人帮之后,成祖爷一大批一大批解放老干部的举措,大致相仿,都可以迅地收买人心。   程辉的说话,很有些讲究,非常具有艺术性,不经意地就把王学平给摆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王学平心想,你都答应了,还来和我商量什么?好人你来做,我倒成了恶人,不愧是老谋深算的程书记啊   如果,程辉来硬的,王学平反而很好处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杀他个七进七出   现在,老程已经在私下里,主动表达了歉意,王学平再要是紧抓着不放,倒显得心胸狭隘了   “呵呵,程书记,张庆邦想去哪个单位上班?”王学平故意忽略了程辉可能的安排,虚晃一枪,直指当事人。   程辉摸着下巴,笑道:“张庆邦以前就是从市委办出去的,办事的程序和情况,都很熟悉。”   王学平略微一想,市委办正好有一位副秘书长到点退休,程辉的意图已是昭然若揭   “既然是老同志了,就让张庆邦还回市委办吧。”王学平显得非常大度,不仅不计较和张庆邦的旧怨,反而主动提出让他回市委办。   程辉也没有想到王学平竟然如此的爽快,要知道,处理张庆邦的决定,可是王学平自己做出的啊   仁大市长是正县级,市委办里,级别相符的只可能是副秘书长。王学平的说法,其实就等于是变相认同了,让张庆邦重回权力中枢。   程辉显得很高兴,笑道:“学平,宰相肚里能撑船啊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   王学平心里异常的平静,他今天给了程辉一个大大面子,不求投桃报李,至少,表达了友善的姿态,下面怎么做,就看程辉是怎么想的了   太祖爷说得好,不斗则已,斗则必胜,决不可举行无计划无准备无把握的斗争。   王学平今天小小的退让,不过是延续了他听其言,观其行的策略罢了   程辉毕竟刚刚上任,即使王学平马上把他给整垮了,市委书记的宝座,也轮不到他来坐。   替他人做嫁衣的蠢事,王学平是绝对不屑去干的。王学平轻描淡写地这么一退,不管程辉心里是怎么想的,今天的这事,在表面上,他至少欠了王学平一个不小的人情。   要知道,当领导的,最容易做的事情,是反别人的**。做难办的事情,则是推翻自己之前的做出的决策。   令程辉感觉到惊讶的是,王学平竟然这么给面子,可想而知,他是真心想团结,而不是想闹矛盾。   有了这个最基本的认识,程辉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亲自起身替王学平续了茶水。   王学平见他自己的善意,获得了程辉的认同,心情自然也不坏,就笑着说:“程书记,我差点忘了,有件事必须向你汇报一下。黄书记调走之后,市防汛指挥部就剩下了我这一个指挥长啊。”   程辉也知道,按照惯例,市委书记必须兼任市防汛指挥部的政委,他当即表态说:“回头开常委例会的时候,你提一提这事,我附议也就是了。”   正事谈完了,王学平要走,程辉拉住他的手说:“学平啊,你我不和,下边就容易钻空子啊”说了好些要讲团结的话。   回到市长办公室,王学平斜靠字沙上,细细地琢磨了一番刚才和程辉暗战的整个过程,他的嘴角微微地朝着左边翘了起来。   今天,程辉是有准备地上阵,而王学平则属于仓促应战,最终的结局,程辉小有收获,王学平则向老程展示出了过人的胸襟。   今天的会面,应该算是仁江市的党政一把手之间,第一次正面的试探。   至于试探的结果,那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程辉得到了,可以如臂使指的一位副秘书长,王学平则把程辉拉进了防汛的大局之中,可谓是各取所需,各有所得   深夜,一阵刺耳急促的电话铃声,把王学平从睡梦之中惊醒。尽管略微有些不快,王学平却知道,他床头的这部电话,在仁江市内,只有极少数领导才知道。   都这么晚了,居然有人打电话进来,绝对不会是小事。   王学平迅拿起了话筒,还没开口说话,对方就已经自报了家门,“市长,我是李枫,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   “不急,慢慢说,出什么事了?”话筒里传来了李枫的呼吸有些急促,王学平心头一动,笑着安慰他。   也许是受了王学平淡定情绪的感染,李枫深吸了一口气,汇报说:“市长,林猛和对象在江川会所里玩,不想,和几个倭国的商人生了口角。结果,林猛一怒之下,操起啤酒瓶,把倭国商人的脑袋给砸开了花。具体的情况,还是让林猛向您汇报吧?”   “老板,我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林猛接过李枫手里的电话,就向王学平道歉。   王学平皱了皱眉,关切地问林猛:“你没伤着哪里吧?”   林猛心里一暖,老板在第一时间,问的是他有没有受伤,跟着这样的老板,就舒服。   “我没事,对方五个人,据说有一个还是个柔道高手,没想到,根本就不经打”林猛一五一十的把经过说了一遍。   敢情,林猛在仁江市看上了一个开花店的姑娘,就经常过去套近乎。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热乎上了,变成了一对恋人。   今天晚上,把王学平送回住所之后,林猛领着他的对象,拿着王学平给他的贵宾卡,到江川会所里玩。   不想,林猛的对象,上洗手间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喝多了的倭国商人,遭到了调戏。   林猛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冲出包间一看,顿时火冒三丈,提起啤酒瓶就冲了上,把那个为调戏他对象的倭国商人的脑袋给砸开了花。   其余的几个倭国商人想上来帮忙,林猛三下五除二,全给干翻了,打得满地找牙。   王学平明白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知道这事麻烦了   按照天朝的惯例,对于洋人的保护程度,远远过了正常的范畴。一般来说,洋人把天朝的草民给打了,顶多赔点医药费,就屁事没有了   可是,如果情况反过来,天朝的草民把洋人给打了,一个不好,惹来了人家总领事出面护短,很可能连外交部的老爷们都要惊动。   要知道,在天朝,天大地大,引起洋国的外交纠纷,才是最大的事情。   李枫知道其中的厉害,他接到消息之后,就把市局外事办的主任给带到了现场。   王学平心里有数,涉及到外国商人的事情,瞒是不瞒不过去的,只能是想办法补救。   “李局长,现场调查取证的情况怎样?”王学平毕竟当过钱州市局的局长,知道最终要解决问题,还得落脚到证据上面。   “为了保证顾客的安全,会所的过道里头,正好安装了监控。我看过录像资料了,倭国商人调戏妇女在先。”李枫这话明显是偏向了林猛。   “嗯,李局长,你让外事办的同志协调一下,问清楚倭国商人的想法。如果对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仅仅是赔偿医药费,误工费之类的费用,只要不是特别离谱,你都尽管答应他。”王学平也没怎么担心,只要证据在手,就不怕倭国商人闹出妖蛾子来。   可是,第二天一早,这事竟然出现,惊人的大变化 第590章 讹诈   第二天,王学平刚上班不久,就接到了市委书*记程辉的电话,“学平,我和你说个事,你先别着急啊。”   王学平心头一动,慢条斯理地说:“程书*记,你说吧。”   程辉叹了口气,说:“省外事办亚洲处的人来过电话,说是有几个倭国商人投诉,在咱们市里被你的司机给打伤了,让林猛赶紧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并且赔偿损失,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   王学平一听,火气腾得就上来了,他心想,一定是市局内部出了内鬼,把林猛的身份给透露了出去。   昨天晚上,那几个倭国流氓调戏林猛的女朋友,考虑到林猛也把人家给砸伤了,他也就不想深究下去。   现在倒好,舁外事办的人,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林猛去给那几个撤泼的倭国商人道歉,如此善待“友邦”置公理于何地?   “程书*记,这事,我来处理吧。”王学平心里很有数,程辉和他通气,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也是碍着林猛是他的司机,不太好出面处理。   见王学平非常的有担当,程辉在话筒那头提醒说:“学平,涉外无小事,你一定要慎重处理啊*……”   “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王学平按捺住心头不悦,给程辉吃了颗定心丸。   撂下电话,王学平就拨通了李枫的手机,“李枫同志”有人把林猛的身份泄露了出去”你亲自抓一下,一定要把泄密的人找出来。”   这一次,王学平下了狠心”就算是背上打击报复的坏名声,他也一定要把敢于暗中捣鬼的内奸给揪出来,打入十八层地狱。   王学平心里很清楚,敢于向倭国商人泄露林猛的身份,那个内鬼的背景一定不简单,即使不是殷干城的人,也必安是对他怀恨在心的家伙。   抽了支烟”王学平又给李枫去了个电话,叮嘱他仔细地查一查,那几个倭国商人的来历。   钟大海还没离开,秘书文光建就快步走了进来,小声汇报说:,“老板,省外事办亚洲处的处长来了,说是要见您。   王学平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针刚刚指向九点过一刻,他心想,来得好快啊!   政府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半,外事办的处长,只hua了四十五分钟,就从三百公里之外的省城赶到了仁江,鬼才相信!   “光建,你让他先在外面等着,就说我正在接待重要的客人*……”王学平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见外事办的那个处长,等情况摸清楚了再说。   钟大海的脑子一直在高地运转之中,他赶紧补充说:“您还是先离开这里,我去应付一下外事办的人。”   王学平微微一笑,说:“怕什么?让他来好了!”充满了自信。   钟大海一想”也是,以老板的背景”别说外事办的一个小小的处长,就算是他们主任来了,完全不鼻担心。   “老板,出于礼貌,还是由我出面接待一下吧?毕竟是上级部门来的干部。”钟大海长期从事接待工作,总是担心照顾不周,惹来麻鼻。   王学平笑笑说:“就按你的意思办*……”信手扔了支烟给钟大海。   钟大海见王学平从善如流,并没有被林猛的事情所困扰,心里也很高兴,抬眼看向了王学平身后墙上的那幅字:每逢大事有静气!   王学平该干啥就干啥,丝毫也没耽误工夫,坐在钟大海办公室里的省外事办亚洲处处长杨静之,态度很嚣张,张嘴闭嘴,就是外交无小事,抱怨王学平架子大,居然避而不见。   钟大海尽力敷衍道:“杨处,王市长正在大堤上巡视,手机信号不好,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您不要着急,喝杯茶,消消气。”   杨静之没有接钟大海递来的茶杯,晃荡着两条腿,说:“钟秘,你是知道滴,涉外无小事啊,省领导还等着我回话呢,麻烦你,再催一催王市长,让他快点好么?”   钟大海心想,你小子不过是个小小的处长罢了,就敢这么狂,这也就是我老钟脾气好,换作是老板,看他怎么收拾你小子?   杨静之足足被晾了两个多小时,钟大海接了文光建的电话,这才领着这位杨处长,进了市长办公室。   “王市长,您可真忙啊?”杨静之一进门,就阴阳怪气地挖苦王学平。   王学平淡淡地一笑,说:“实在是抱歉,市里的防汛形势很严峻,杨处长,请坐吧。”   “我说,王市长,你知不知道,外*死小事的道理?这里头的事有多严重,你清楚么?”杨静之坐到了王学平的对面,翘二郎腿,还没等王学平招呼他,就先点了一支烟,开始吞云吐雾,嘴里喷出来的话,很难听!   王学平不慌不忙地反问杨静之:“杨处长,你对昨晚的事情,了解多少?”   “王市长,据人家外商投诉,你的司机仗势欺人,居然敢先动手打人,这实在是太不象话了,肯定会严重影响您的声誉啊!若是让外交部知道了,咳,惊动了国家领导人,王市长,您恐怕真的会有大麻烦啊*……”杨静之朝天喷出一口浓烟,居然肆无忌惮地恐吓王学平。   王学平有趣地望着杨静之,他心里明白,今天的场面,即使换作是市委书*记程辉,恐怕也得给杨静之唬得一楞一楞的。   教科书里老早就记载过,制台见洋人的故事。直至本朝,大大小小的官员们,依然谈洋色变,惟恐激怒了洋人,惹来高层的不快,搞丢了脑袋上的乌纱帽。   王学平偏偏是个另类,他压根就不吃杨静之的那一套崇洋媚外的做法。开放的年月,洋人不断进入天朝,天朝的居民也源源不断地走出去。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必然会生矛盾和摩擦,出了问巍,有了纠纷,依法办事就行了,何必畏之如虎呢?   “杨处长,你掌握了多少实情?”王学平手里夹着烟,淡淡地问杨静之。   “王市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按照道理来说,你也是高级领导干部了,应该懂得,外交无小事的道理吧?真要是把事儿给闹大了,你的麻烦可是不小啊。要知道,是你的司机打了人*……”杨静之自以为拿捏住了王学平的命脉,耀武扬威地再一次把林猛的身份给抖了出来。   王学平笑了笑,说:“林猛是我的司机没错,可是,事情不是生在大街上,而是在私密性很强的会所里。再说了,那几个倭商公然调戏林猛的对象,这就好比是,有人当众侮辱你的老婆,你说该打不该打*……”   “你*……”杨静之气得鼻子都歪了,再也顾不得摆什么省里处长的谱,豁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怒道,“竟然把涉外纠纷当成了儿戏,你简直是个无法无天的土皇帝,我一定会向省委领导反应你的问题…*……”   “请便!”王学平实在是不想和这种把洋人当亲爹的蠢货,继续敷衍下去了,果断地下了逐客令!   钟大海也没料到,王学平竟然会和杨静之当场翻脸,他赶紧笑着说:“杨处,杨处,你别着急嘛,有话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事情不是明摆着的么,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撑腰,小小的一个司机,敢打外商?”杨静之异常嚣张地口出狂言。   王学平摆了摆手,说:“老钟,让他走,和这种人有啥好说的?”   杨静之傻眼了,此前,他处理过无数涉外的纠纷,相关的地方政府领导,无一例外地都要巴结他,恳求他,力图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事最好。   王学平这个代市长,竟然丝毫也不给杨静之面子,直截了当地赶人,杨静之哪里受得了这个杨静之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市长办公室,钟大海想追过去,却被王学平给叫住了,“老钟,别理他,抽支烟,喝口茶,休息一下。”   钟大海重新坐到了王学平的对面,有些担忧地说:“老板,姓杨的级别低,只是个处长,咱们晾他几个小时,倒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他这负气而走,回去后,添油加醋地向省外事办的领导告咱们的黑状,事情很容易闹大啊*……”   王学平微微一笑,说:“我是故意的*……”见钟大海脸上变了色,他补充说,“老钟啊,我还没准备好,需要时间。再说了,这个家伙来得太快了,很有些蹊跷啊,你就没现么?”   钟大海想了想,说:“别的我倒不担心,要是真的给他闹到外交部去了,恐怕有麻烦啊!”   王学平顺手扔了支烟给钟大海,笑眯眯地说:“他要真有胆子把事给捅上去,这个处长还当得长么?”   钟大海仔细一想,倒也是,只要倭商那边不去惊动总领馆,把事闹大,省里的态度肯定是希望就地迅解决掉。   杨静之即使怀恨在心,也只敢告告黑状,却不敢主动把事捅到外交部去!   这时,桌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王学平抓过手机,听了一阵,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第591章 撒盐   下午,王学平还在大堤上视察施工情况,秘书文米建棒着手机,老到他的身边,小声汇报说:“老板,市委刘秘书长来的电话,说是省外事办的领导到了市里。”   王学平的眼眸一闪,心说,看样子,省外事办的领导是真急了!   乘车回到了市政府,王学平在小会议室里,见到了省外事办常务副主任高扬。   握手寒暄的时候,高扬的脸色不太好看,但也算克制住了情绪,挤出一丝笑容,和王学平打招呼,“王市长,不好意思啊,大老远的跑过来给你添麻烦*……”   王学平也很有风度地说:“应该是我这个当市长的不好意思才对,让您受累了,大老远的跑来帮我们解决问题。”   杨静之怨毒地盯着王学平,碍着上司在场,他闷头没吭声,无声无息地跟着高扬,坐到了王学平的对面。   省外事办的职权,主要是负责处理涉外的事务,办的都是些个麻烦事。   实际上,省里的各个地市领导,以及区县领导要想因公出国考察调研,都必须经过省外事办的批准。   虽然只是走个形式而已,可毕竟需要省外事办在审批文件上盖章,鼻以,外事办属于是表面看似不起眼,实则闷头吃肉的衙门。   “王市长,我们也有难处啊,省委主要领导曾经千叮咛万嘱咐,涉外无小事,一定要切实保障外商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妥善处理涉及到外商的各种纠纷*……”高扬不是杨静之那种没脑子的笨蛋,他一张嘴”就拿起了省委主要领导的大帽子”希望能够占据到主动权,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高主任”上午,杨处长来的时候,不问青红皂白,就指责我纵容司机行凶伤人,我请问杨处长,你有何证据?”王学平绕过了高扬设下的话语陷阱,直接质问杨静之。   “高主任”按照您的指示,我上午过来的时候,只是请求市里协助我们尽快妥善处理外商被打一事,别的什么都没有说!”被当面戳穿了老底,杨静之气急败坏地差点要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王市长,如果我的部下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毕竟”我们要允许年轻人犯错误嘛*……”高扬冷冷地瞪了杨静之三眼,很有技巧性地想一笔带过。   既然高扬表明了高姿态,王学平也不想失了风度,说:“高主任,我想请问杨处长一个问题”好么?”   高扬望点了点头,说:“自然可以。”   “杨处长,你所知道的整个事件的情况是怎样的?可否当着高主任的面,再完整地复述一遍?”王学平眼睛望着高扬,质问的矛头直指杨静之。   “这…………”杨静之在高扬那里撤了不少谎,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王学平居然会当着高扬的面,直接就捅到了他的软肋。   高扬见杨静之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杨静之一定是老毛病又犯了。   这年头”流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电力公司的职工,用电不要钱:公交公司的员工,乘公交免费:水厂的干部,用水不掏一文。   目前,从省里到下面的县里,都对涉外的纠纷,畏之如虎。地方政府的领导宁愿多hua些钱,宁愿委屈了自己辖下的草民,也不敢把事给闹大了。这就给了外事部门里的一些不肖干部,大横财好可趁之机。   为了谋取私利,这些人利用地方领导对涉外事务的陌生感和恐惧感,变着罚子找地方领导大伸其手,敲诈勒索,无所不为。   地方领导往往为了息事宁人,也愿意掏钱消灾,反正hua的都是公款,又不是他们自家的银子,一点都不心疼。   可恨的是,就是在这些不肖之徒到唆使之下,原本不知道门道的洋人,在天朝的地盘上横行无忌,摇身一变,成了人上之人!   杨静之心里一急,倒来了主意,赶紧解释说:“高主任,今天早上一接到了外商的投诉,我就赶了过来,想了解一下详细的情况,不想,王市长却……却异常的护呃……”   短暂的惊慌过后,杨静之已经想通了,得罪了王学平这个市长,他其实屁事没有,可要是让高扬对他有了看法,事情可就麻烦大了。   钟大海心想,杨静之倒是不傻,知道采用乌贼战术,来混淆视听。   王学平冲着高扬微微一笑,高扬皱了皱眉,他明知道杨静之没说实话,却也不想堕了省外事办的面子,故意装聋作哑,徉作不知。   “老钟,你给高主任介绍介绍情况。”王学平心里明白,高扬主动出现在了仁江,这就说明,杨静之即使告了他的刁状,也已经被压了下来。   涉外纠纷,如果不及时获得妥善的处理,一旦闹大了,可能受处分的绝不仅仅是仁江市的领导,省外事办的头头脑脑们,也难逃秋后算帐,毕竟是职责所在啊!   钟大海轻咳了一声,就把昨晚生的事情详细地解说了一遍,高扬越听脸色越难看,杨静之的眼神一直躲躲闪闪地不敢和高主任相碰。   自家知道自家事,当着王学平的面,高扬也不太好训斥杨静之。   等钟大海介绍完之后,高扬叹了口气,说:“王市长,不瞒你说,这事如果是普通的涉外纠纷,倒也好办,顶多赔偿的金额略高一些,也就罢了。可是,打人的毕竟是你的司机啊,如果传了出去,影响多不好啊?”   高扬虽然说得非常的婉转,可是,骨子里存的却是息事宁人的大主意。不仅如此,高扬很有技巧性的点明,林猛是王学平专车司机这个把柄意图就是想借此逼迫王学平让步。   这天下的事情千千万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可以通过金钱来解决的。   “高主任,你是这涉外事务的专家了我年轻,没有经验,这事,你看该怎么处理才算是妥当?”王学平故意虚晃了一枪,把包袱扔到了高扬的怀中。   “小杨,你弄该怎么办啊?”高扬也是老官僚了,他自然知道要把麻烦事往外推的道理。   在场的人里头,杨静之不仅是高扬的下级,更是该管的亚洲处处长,高扬不问他,难道还要问王学平么?   杨静之眼珠一转,说:“高主任,几个外商说了市长的司机居然动手打人,他们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如果咱们这边处理不好,就去找总领馆出面办交涉。这事儿,有大麻烦啊!”   高扬也知道杨静之在这里边藏有猫腻,不过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于是,高扬故意把手一摊,重重地一叹,说:“王市长,小杨分析得还是有些道理的,万一惹恼了外商恐怕很难收场啊。”   王学平笑了笑,反问高扬:“高主任,你从省城赶了过来走高公路,hua了多少时间?”   “差不多两个半小时吧。”高扬觉得有些奇怪下意识地看向了杨静之,不想,杨静之始终低着脑袋,没敢看他。   高扬的心里立时笼上了一层阴影,难道说,杨静之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情?   “老钟,你给高主任汇报一下情况*……”王学平笑了笑,扭头嘱咐钟大海。钟大海摊开桌上的笔记本,瞅了瞅脸色有些白的杨静之,不紧不慢地说:“根据保卫科的摄像记录,早上九点一刻,杨处长乘坐黑色牌号为西a-56848的皇冠轿车,进了市政府的大院…………”   高扬的脸上火辣辣的烧,别人不清楚,他心里是明白的,杨静之一定有问题。   按照规定,省外事办应该在早上八点半上班,实际上,由于机关的懒散作风,一般情况下,要想找人办事,至少得在九点以后。   然而,杨静之竟然在早上九点一刻,就乘车到了仁江市,难道说他有资格乘坐直升飞机么?   这些年,杨静之对高扬倒也算得上是殷勤倍至,逢年过节少不了一份丰厚的“孝*……”。   人心也都是肉长的,高扬明知道杨静之的行为大有不妥,依然存了保护的心思,他扭头看向杨静之,问道:“昨天晚上是谁在值班?”   杨静之心里明白,高老大这是有心给他一个梯子下台阶,他赶紧顺着梯子往上爬,睁着眼睛说去了瞎话:,“高主任,昨晚本来是小张值班,他家里突然出了点事,我正好没事,就替了他一晚。结果”天还没亮,就接到了外商的投诉电话。我了解过情况之后,马上就赶了过来,想和仁江的领导协商处理此事。”   高扬的话半真半假,王学平一时间倒也没找出破绽,他笑了笑,说:“钟秘书长,黑牌照的车,好象是私人老板或是外资人员专用的号牌吧?”   钟大海反下手里的笔,笑道:“是啊,按照国家的规定,黑色的牌照,仅限于外商或是私企使用,杨处长居然坐着倭资企业的小车,来咱们市政府办公事,啧啧,面子很大啊!”   杨静之暗暗后悔不迭,他今天实在是太过大意了,竟然被利益给冲昏了头脑,没想到,仁江市政府的安保工作,做到了家,他的一举一动,尽在王学平的掌握之中。   “呵呵,钟秘书长,我们外事办经常和外资企业打交道,时间一长,借部车用一用,也是常有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上次周省长去港岛招商的时候,就是由我们出门,找外资借的奔驰车。省领导嘛,体面很重要啊!”杨静之今天连续出了几个岔子,高扬要不是看在“孝*……”还算比较厚重的份上,他才懒得继续替他擦屁股。   见高扬接二连三地替杨静之遮挡,王学平也大致猜到了,老高和杨静之的关系,应该比较特殊。   这年头,当领导的,在一般情况之下,都会尽可能关照身边的自己人。除非是遇见了极易翻船的祸事领导才会采取丢车保帅的策略。   想想也是如果是钟大海或是柳畅出了毛病,王学平这个当老大的,自然也要想千方设百计地予以照应。   高扬也不是只会被动迎战的呆瓜他不想再被王学平牵着鼻子走了,索性不再装深沉,主动建议说:“王市长,既然外商找到了我们省外事办门上来投诉,我们作为省政府的直属机关,职责相关,有义务及时地把这事给处理掉免得给省里添麻烦。”面对高扬的暗示,王学平选择了装傻,他皱着眉头,问杨静之。“杨处长,你应该知道那几个倭商的下落和联系方式吧?”   杨静之今天下来,本想从中大捞一票,没想到”却在王学平面前踢到了铁板,心里别提多不痛快了。   他翻了个白眼,阴冷地说:“外商投诉的时候,显得异常的气愤,我当时间过电话和住址了”他们却不肯说。唉,我好说歹说,才让他们留下了住址,却没有留下电话!”   王学平心里明白,杨静之这是故意想捣乱,哪有外商跑来投诉,却不留下联系电话的道理?   这不是挟洋自重,成心想给王学平添乱么?   不过,王学平已经有了准备”自然不会把杨静之的小小的伎俩放在眼里,他侧过脸”问钟大海:“该到了吧?”   “是的,按照约安的时间,差不多应该到了。”钟大海看了看手表,话音未落,就见文光建从外面走了进来,凑到王学平的耳边,小声说,“老板,他们来了!”   “呵呵,请他们进来吧。”王学平的脸上露出了淡淡地笑容”丁嘱文光建把客人请进来。   高扬皱着眉头,问王学平:“王卒长,你这还有别的客人?”钟大海心想,老高毕竟是雷厅级领导,说话很有水平,他表面上看似问别的客人,实际上,却是在暗中指责王学平,这都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思接见来客?   王学平点上一支烟,含笑解释说:“高主任,您先别着急,是几个杨处长的老熟人来了,我这个当地主的,不好不接待啊!”   高扬十分疑惑地望着杨静之,杨静之也是一头雾水,有点搞不明白王学平是个啥意思。   王学平也懒得解释,钟大海及时插话进来,说:“杨处长,来的客人绝对是你认识的。”   就在杨静之心里惊疑不定,高扬摸不着头脑的当口,文光建领着几个脸色严峻的倭商从门外走了进来。   “啊!山道先生,您怎么来了?”杨静之瞪圆了一双眼珠子,看清楚来的几个外商之后,情不自禁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立即傻眼了!   “王市长,我滴,特意前来道歉,请您大大滴原谅!”为的山道重男,理都没理杨静之,快步走到了王学平的面前,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   “山道先生,麻烦你给这位高主任,讲一讲昨晚和今天早上生的事情吧?”王学平没看山道重男,直截了当地了话。   “好滴!”山道重男又一次鞠了九十度的躬,直起身子,望着高扬说,“你滴是高主任?”   “我就是!”高扬不敢象王学平那么拿大,赶紧站起了身子,冲着山道重男伸出了双手。   高扬见山道重男的中*国话说得非常标准,心里也没觉得太过奇怪,这么多年来,他也处理过不少倭华之间的纠纷,见过不少精通华语的倭国上任或是总领馆的官员。   山道重男并没有和高扬握手,而是抑扬顿挫地说:“高主任,昨天晚上,我们和王市长的同事生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不过,当时已经解决了。不知道怎么回似,这位杨先生竟然主动找到了我们的住处,他告诉我们说,一定把事给闹大,同得越大越好……”   高扬的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气晕了过去,他做梦也没有想,杨静之的胆子居然这么大,竟敢勾结倭商,妄图把事给闹大了,他好从中牟到。   高扬异常震怒地盯着杨静之,冷冰冰地问道:“杨处长,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我………杨静之吓得脸色青,两腿软,如果不是拿手撑在桌子上,很可能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山道重男继续说:“王市长,我们和林猛之间其实是个美丽的误会,在此,我谨代表我的同事们,为昨晚莽撞的行为,表示诚挚的歉意。”   在山道重男的带领之下,昨晚喝多了猫尿闹事的几个倭商,也都纷纷鞠躬致歉,表示认错忤悔之意。   王学平淡淡地说:“这一次,也就算了,我希望类似的事情不要再生了,你懂么?山道先生?”   “是的,是的,我懂,我滴明白!”山道重男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今天一大早,倭国本土的几家关联的外资银行,就下了最后通牒,要么认错,要么马上还债。   高扬见了此情此景,哪里还不明白,王学平已经吃定了这几个倭商。局势既然已经翻了过来,高扬就不得不考虑谁来承担责任的问题了。   就在杨静之惊惶不定的当口,高扬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杨静之,你干的好事,回去后,自己向纪检组长交代清楚你的严重问题吧。”   “高…………高主任…………您不能啊“……”杨静之一下子给震懵了,整个身子晃了晃,瘫软在了椅子上。   杨静之万没料到,高扬居然在这个节骨眼,来了个丢卒保帅,在他的伤口之上,重重地撤了把精盐! 第592章 制   钟大海尽管是参与者,也始终没想明白,王学平使用了什么样的方法,竟然迫使自觉高人一等的几个倭商低头?   身为幕僚,钟大海深知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即使心里藏看着疑惑,他也不敢跑去问王学平。   张文天请王学平喝酒的时候,忍不住好些好奇地问了其中的奥妙。   王学平笑着说,在海外,资本的力量比政府更强大,我不过是找到了给这几个倭商贷款的银行,让他们帮着出面干预罢了。   “嘿嘿,没好处谁会干这种事情?”张文天喝下一口茅台,笑望着王学平。   王学平微微一笑,说:“原因其实很简单,有人通过间接持股的方式,在投资银行里面占据了比较重要的位置罢了。”   张文天也知道王学平的大姐王学琴,在海外有些大额的投资,只是不太明白具体的情况罢了。   “我说兄弟,你这套自*由组成科研小组的做法,还真管用。我今天可是听说了,涡扇八的更新换代工作,取得了某项重大的成果。”张文天吸了。烟,晃着脑袋说,“我楞是搞不明白了,同样是这批人,在不同的体制之下,创造力怎么就截然不同呢?”   “呵呵,我这才叫作是尊重科研规律,尊重专业性的意见。这么说吧”同样是这批人”他们如果继续留在沪东市,就会陷入到行政指挥专业的怪圈中去。你想想看,当行政级别决定了你的分房、工资奖金、掌握经费多少等等一切资源的分配次序的时候”这些专家们哪还有心思搞科研啊?”王学平抿了。酒,感慨地说,“等级森严,令行禁止,这在党政机关本身是没错的,可是,泛滥到了各行各业”那就大错特错了*……”   张文天点了点头,说:“一个师傅一个法,一个鼓手一个调,每一任领导都只看短期的眼前利益,而不象你这样,不求短期的成绩,只求锻炼出一支按照科学规律办事的科研队伍。今天我正好遇见了叶不时”和他聊了会,老头干劲冲天啊!”   王学平夹起一块猪肝,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着,咽下肚里,笑着说:“现在出的成绩”对我来说,都是浮云。我想验证的是,在目前试行的西方科研体制之上,再来集中优势办大事,比完全西化的科研体制强或是弱?”   张文天放下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说:“这个我也深有同感啊,国朝几十年以来,还没有出过一个世界公认的大师啊。你看看现在的大学生”比起“老三届,的大学生,素质差老鼻子了。既不能吃苦”又不能耐劳,成天就知道嚷嚷看待遇差,工资低,一帮废物*……”   王学平知道,张文天这是有意借题挥了,泄的对象是,刚分到军分区的几个娇生惯养的名榫大学毕业的国防生。   这里头就涉及到了军方的用人体制问题了,王学平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岔开了话题,“招待所的命案有线索了么?”   张文天懒洋洋地说:“军区保卫部领衔主抓,我也不好去问,只知道暂时还没有任何结果*……”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很奇怪,原本,张胜利和肖羽来的时候,都和王学平商量好了。没想到,西部军区司令周盛,却没有采纳张胜利的意见,坚持由军方独自侦办。   这么一来,市局的李枫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却毫无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   在现实的政治氛围之中,军方的事情,地方上也不敢乱插手,乱说话。   “学平,我听人说,大公子可能会来咱们西部搞投资开,你可要当心点啊!”张文天喝下满满一杯白酒,抹了抹嘴角,有意识地透露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西部省穷得要死,钱不好赚啊,他要淘金,在京城不更容易些么?”王学平有些奇怪地问张文天。   张文天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听一个熟人说的,那家伙是圈子里的老掮客了,有名的包打听,万事通。”   王学平想了想,说:省会扬武不富裕,仁江更是穷得叮当响,以大公子的身份,不可能看上我这旮沓。”   “嘿嘿,这可说不准啊,老高家的孙子能来,大哥子就不能来了*……”张文天有些意味深长地望着王学平,露出了怪异的笑容。   王学平知道,叶晶明已经把清心hua苑,转让给了老高家的孙子高建华。   “他搞他的豪宅,我建我的保障性住房,井水不犯河水!”王学平微微一笑,说出了他的计划。   张文天明白王学平的心思,他虽然一直在军方当差,可是,和王学平处在一起的时间一长,脑子里倒对房地产的那些事,并不陌生。   王学平曾经说过一句话,令张文天至今印象极其深刻,那就是:商品房价格就算是高到天上去了,只要保障性住房建设到位了,何必去管它呢?   “嘿嘿,小高那里造豪宅,你这里搞破坏,我看啊,迟早麻烦要上门!”张文天对于大小公子的习性了如指掌,这些人是从来都不吃亏的。   “太祖爷不是说过了么?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王学平心里很清楚,高建华故意接手了叶晶明的项目,一是想大捞一票,二是奉了高家的指令,想在仁江搞点文章。   这时,柳畅从门外走了进来,张文天一看见他,就开玩笑说:,“柳书*记,好久没见了啊,最近忙啥呢,有几天没见你了”怪想得慌啊*……”   柳畅站到了王学平的身旁,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笑道:“老板,您的精神头不错啊”比我刚下去的时候,还要好!”   王学平含笑看着心腹爱将,抬手示意他坐到身边来,柳畅坐下后,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文件,递到了王学平的手上。   王学平接过文件”仔细地看了一遍,又把文件递回到了柳畅的手上,笑道:“办事效率蛮高的嘛!”   柳畅一点也不拘束,抓过桌上的一双公筷,信手夹起了一块香菇,一边放进嘴里,一边笑着说:“中午没吃饭”饿得慌。老板,您先让我吃几。菜,我再详细地汇报,成么?”   王学平点了点头,冲着张文天举起了手里的酒杯”笑道:“来,咱哥俩碰一个。”   室内开着空调,张文天还嫌热,随手拉开了风纪扣,骂道:“老子的身体大不如当年啊,喝点小酒”浑身热,也不知道是啥毛病。”   王学平和张文天碰了个杯,一气喝下了杯中酒”放下杯子后,他微微一笑”说:“有些事情就必须未雨绸缪,尽早谋划。”   “哦,小畅又帮你干了啥坏事?说出来让我听听吧。”张文天一听王学平说话的口气,就知道他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   张文天和王学平的交情,那是非同寻常,柳畅心里很明白这一点,既然王学平当着张文天的面了话,柳畅自然是也没啥顾忌,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如实地汇报说:“文叔,按照老板的意思,针对市人大全会选举市长的选举方面,我做了些安排,目的就一个,确保老板能够获得过半数的选票,顺利当选仁江市长。”   “我说,你想得可婆远的啊,距离市人大开会,至少还有七八个月的时间吧?你现在就开始做准备了?”张文天有些惊讶地望着王学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的谨慎小心。   “呵呵,老哥啊,你是不清楚啊,老高家出来的人,最擅长利用游戏规则的漏洞,暗中搞鬼。老话说得好啊,狡兔还要三窟呢,我至少要做点小小的准备吧?”王学平抓过桌上的中华烟,散了一圈,点燃之后,深吸了一口,这才笑道,“具体的让柳畅来告诉你吧。”   见张文天瞪着眼珠子瞅着他,柳畅笑嘻嘻地说:“好些日子没见您了,请容我先敬您一杯,我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您,成么?”   “你这臭小子,刚当上屁大个书*记没几天,就知道拍马屁了啊?”张文天嘴虽然骂着柳畅,眼里却带着笑。   柳畅喝了一杯酒后,笑着解释说:“咱们老板是外来户,户口也不在本地,这就得从几个同样素质过硬的选区之中,选出一个来,作为老板的参选的选区。   ”   张文天一楞,问王学平:“学平啊,你是不是太多虑了?这年头,傻瓜都知道,选举不过是个那啥而已,当不得真。我想的话,没人敢天下之大不韪,跑到下边的选区里去搞鬼吧?”   王学平摇了摇头,说:“你不清楚老高家的做派,情有可原,我却是不敢马虎大意啊!要知道,从古到今,在阴沟里翻子船的大人物,着实不少啊!”   “莫非你嗅到了什么异常的气味?”张文天一向信任王学平的政治敏感,以及他那颇有远见的政治眼光。   “还是老哥哥你了解我啊,没错,我确实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只是暂时还没有证据罢了。”王学平掸了掸烟灰,淡淡地说,“我想了很久,有老舅在省里坐镇,除非他点了头,否则,没人可以循正面的途径,把我拿下。”   张文天点了点头,说:“那是,省委书*记不点头,谁拿得下你这个一市之长?”   “嘿嘿,如果我坐在老程那把书*记宝座之上,任他是龙卷风,还是飓风,都是不怕滴!”王学平吐出一口烟雾,“可是,我目前仅仅还是个代市长而已。”   “嗯哼,你是担心有人在选举上面,暗中捣鬼?”张文天好歹也算是公子圈里的一员,政治敏感度原本就不差,经王学平这么一提醒,他仔细一琢磨,立即意识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以王学平目前在仁江所掌握的权势,即使是市委书*记程辉,也得礼敬七分,不敢独断专行。   要想把一个实权的代市长给拉下马,最狠毒,也是最难防备的,就是在选举过程中,故意制造事端,造成选票不过半,只能黯然下台的悲剧。   张文天想明白之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问道:“真敢这么干?”   王学平笑道:“我也只是猜测罢了,算是狡虎十窟吧,哈哈!”   张文天摇了摇头,说:“我宁可相信你的直觉,这些年来,你每一次关于时局的预测,都惊人的准确,我不得不服啊!”   王学平端起手里的酒杯,故意横了张文天一眼,说:“喝酒,今天的机会难得,正好喝个痛快。”   两人推杯换盏,正喝得高兴的时候,张文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皱紧了眉头,说:“我今天来这里的时候,好象在大街上看到了老谢家的寒烟,她不是一直对你的印象不好么?跑来干嘛?”   “呵呵,可能是来投资的吧,管她呢,咱们喝咱们的。”柳畅办事很有效率,王学平的心情自然大好,拉着张文天一通海喝。   张文天的酒量也算是相当不错了,可是,一人两瓶半茅台酒下了肚,王学平只是脸微红而已,张大司令的一张老脸之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   “咳,不行了,不行了,我老了,我老了啊,楞是干不倒你!”张文天一边摆着手,说不能喝了,一边继续往杯子里倒酒。   王学平对张文天太了解了,见灌得差不多了,才不经意地问他:“洪军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不上不下,团长轮不到他老干,警卫局长更是沾不着边呐!”张文天并没有喝多,见王学平富贵之后,依然没有把老伙计给忘了,心里只觉异常的温暖。   “呵呵,老哥啊,常言说得好,人挪活,树挪死,我倒觉得,老洪离开京城换换空气,不失为上策。”王学平仰起脖子将杯中酒一口喝光,张文天一时间,倒没看清楚他的脸色。   不过,张文天心里却明白,王学平不是那种随口说大话的人,他也就存了个心思,等找着机会,好好地劝一劝洪军! 第593章 座谈   按照今天的行程,王学平要和仁江市工商联等工商业界的企业家们座谈。   时间定在了下午两点半,因为市里忽然来了外宾,王学平这个市长,必须出面接待。   结果”直到下午四点半钟”王学平会见了外宾之后,才匆匆赶到了座谈会场。   市政协副主*席、市工商联主*席杨耀东,正在准备言,听秘书说王市长来了”他赶紧大声宣布说:“王市长已经赶来了,我去接一下”大家做好欢迎的准备。”   当杨耀东陪着王学平出现在了座谈会场门口的时候,室内的企业家们全都站起了身子”一个个面带灿烂的笑容”掌声如潮。   王学平举步正想朝前走,忽然现,谢寒烟竟然也在场,而且十分平静地就坐在椅子上,压根就没起身。   尽管心里很奇怪,王学平却也没多想,谢寒烟想去哪里做生意”关他的屁事啊?   今天的谢寒烟,穿了一身淡紫色旗袍,脚下踩着3时的高跟鞋,头上梳着精致的髻,耳上带着蓝宝石的耳坠儿”纤长雪白的脖颈让她如天鹅一般高贵圣洁!   这么一个极具绝代风韵的古典美女,一张俏脸却冷若冰霜,就像是一座百年冰玉精雕细琢而成的玉人,美得让人心悸,冷得让人心寒!   卿本佳人,奈何出身豪门世家!   王学平并不想招惹谢寒烟”毕竟”他是已婚人士”而且谢寒烟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   开玩笑,堂堂谢老的外孙女,有可能给他做小三么?王学平即使是再狂妄,也不敢朝着这个方向去想。   在杨耀东的引领之下,王学平坐到了室内正中的那把位分最高的椅子之上。   “朋友们”王市长拨冗前来参加咱们的座谈会,实属难得!下面,请王市长给我们讲几句话好么?”杨耀东从市委统战部副部长的手中,接过了主特权,大声邀请王学平表讲话。   王学平冲着大家点了点头,忽然站起身,冲着室内的众人,拱着手说:“让各位久等了,实在是对不住啊!人无信不立,不管我有什么理由,迟到总是不对的。在这里,我向大家道个歉”请各位新老朋友,女士们”先生们,包涵一二。”   “就知道做秀,满脑子的官僚主义!”王学平的话音刚落”就听场内传了清冷的女声,冷冷地指责他是个小官僚。   室内”有人反应很快,他心想:“好家伙”谁这么大的胆子啊?竟敢当着王市长的面,骂他做秀”生意还做得下去么?这不是找死么?”   大家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却是一直闷头没吭声的谢寒烟,面对如此冷艳的一朵娇花”众人竟然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王学平心想,每次和谢寒烟见面”都要被她骂上几声小官僚”这一次也不例外!   杨耀东心里暗暗责怪谢寒烟,他费了好大的劲,在把王学平给请了过来”要是被谢寒烟搅了好心情,这座谈会岂不是白开了么?   “王市长,这位是佳创电子公司的谢董”刚来咱们市不久,不太了解情况……”杨耀东尽管心里对谢寒烟有些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替她做了一番解释。   王学平冲着冷冰冰的谢寒烟微微一笑,说:“谢董,咱们又见面了,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众人见王学平竟然认识谢寒烟,心里不禁有些释然,难怪她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得这么难听”敢情人家早就认识了啊!   “你这个市长架子挺大的啊,把一帮子企业家给晾了两个多小时,大家竟然还鼓掌欢迎你,啧啧”官威不小啊!”谢寒烟本不想说话”可是,忍不住又嘲弄了一番。   王学平微微一笑,问谢寒烟:“谢董,咱们仁江的投资环境怎么样?”他心里有数,谢寒烟一直对他有成见”与其在个人看法上纠缠不清,不如索性引到今天的正题上面去。   “不怎么样,各个机关的办事效率极端低下,我办个税务登记证,居然要等三个月以上,官僚主义盛行啊!”谢寒烟撇了撇极其性感的樱桃小嘴”始终不离官僚二字。   打人不可打脸啊!杨耀东担心谢寒烟惹恼了王学平,赶紧打圆场说:“咱们看问题要看主流,看大局嘛,不夸张的说,自从王市长上任以来,各个机关的办事效率,和以前比起来”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   没想到,王学平并没有领杨耀东的情,他的脸上居然露出了浓浓的笑意”说:“我今天和大家一起座谈,不是来听赞歌的,而是来接受批评的。其实”我就一个想法,那就是找出影响投资环境的种种弊端,然后大家一起想办法逐一解决掉。”   见杨耀东又想打掩护,王学平摆了摆手”说:“杨主*席,咱们俩今天尽量少言,还是把机会留给企业界的朋友们吧?”   杨耀东虽然是个企业家,可是,政治觉悟很高,一直听党委和政府的话。他和近四届仁江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的私交都还算是不错,这也是他能够连任四届市工商联主*席和市政协主*席的主要因素之一。   “各位新老朋友,既然王市长虚怀若谷”平易近人,那大家就畅所欲言吧。   不过,我想提醒一下,就事论事,不要无限上纲上线。”杨耀东明着让大家有啥说啥,实际上是在提醒在场的企业家们,要是胡乱说话,得罪了市长,后果一定很严重,到时候”连哭都哭不出来。   在任市工商联主*席期间,杨耀东所认识的几个刺头企业家,隔三差五地就喜欢给政府找“麻烦”,结果”这几个家伙都没好果子吃。   其中一个带头的刺头企业家最惨,被市检察院以严重偷税漏税的名义”给抓了去。   在市委政法委的协调之下,市中法采取快审快判的模式,从检察院提起公诉,到徒刑十五年的二审判决书下达”仅仅只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可谓是神至极。   以前常说xxx的税重,我觉的会多。王学平当上了南云县长之后曾经一下里统计过”天朝的税负之重,已经远甚于海峡对岸的kmT   在天朝,市面上所有销售的商品,全都是含税价。也就是说,老百姓买瓶酱油”要交税;吃颗糖也要纳税:就连买张火车票,也要交税!   难怪有人说怪话,我党万税,万万税!   “我就想问几个问题,办个新企业究竟需要经过多少部门?盖多少公章?需要多长的时间?”杨耀东的话,刚说完,谢寒烟就已经带头放了个大炮。   “谢董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很尖锐”也很有针对性相信大家都想问同样的问题吧?”王学平无视于谢寒烟皱起秀眉厌恶的表情”含笑点上一支烟,接着说“说句心里话,我这个代市长都不知道”办家新企业需要多长的时间,盖多少公章,交多少费。”谢寒烟张开小嘴,正想穷追猛打,王学平又解释说:“正因为乱,所以”我们今天在这里座谈,就是想解决根本性的问题。”   “小字僚!”谢寒烟忍不住又刺了一下王学平。   旁边有人看不过眼了,小声提醒她,“谢董,先等王市长把话说完,你再提意见嘛。   “闭嘴!”坐在谢寒烟身旁的孙媚把眼一瞪,轻声斥责那人。   那人也是个人精,好象从孙媚的身上,看出了与众不同的东西”竟然没敢和她顶嘴,把头一低,不敢吭声了!   “虽然说,各个部门的收费项目,我不太清楚,可是,我这里有一份按照国家法律法规,必须要收费的项目列表。”王学平说到这里”扭头嘱咐秘书文光建,“小文,你给大家看一看。”   文光建把事先准备的收费明细,交到了在场的工作人员手中,一一到了每个人的手上。   “呵呵,准备的比较仓促”市府办的同志们,暂时只列出了这么多。如果大家现有遗漏的地方”请告诉我”好么?”王学平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并不因为谢寒烟不合作,就牵怒于大家。谢寒烟也拿了一份行政事业性收费的明细表,她仔细一看,这份由八张a4纸组成的装订文件,上面列明了企业正常情况之下,应该缴纳的国家明文规定的各项税费。   说句心里话,谢寒烟这不是第一次见到过类似的表格了,当年”在南云县办厂的时候,王学平一手创建的政务大厅里,也有类似的明细。   只不过,王学平今天拿出来的东西,比之前,更加详尽,更加规范。   王学平的手里也捏着一份文件,他笑着解释说:“今天的座谈会,咱们就讨论这份初稿,看看还缺少些什么内容?”   “好,实在是太好了!如果大家都按照这个表上的项目拉交税费,那得省多少钱啊?”杨耀东自己也有一家不小的企业,他逐条地读下去之后”不禁拍案叫好。   “市里正打算全面推行收费制度改草,凡是行政事业性收费,都必须采取收支两条线的方法,不得自收自支”这是最起码的要求。另外,经过几个月的筹备,市法制办聘请了近百位国内知名的法学专家和教授,细致地理清了各个部门的文件。今后”凡是未经过市法制办审议”报市政府常务会议批准,任何单位或部门的红头文件,对外都不具备正当性和合法性。”王学平不经意地抛了这么一颗重磅炸弹,就连谢寒烟都感觉到很意外。   “王市长”这个是真的么?”有人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脱。就问王学平。   “千真万确!”王学平喝了。茶,又补充说:“在我的任内,争取把这些规定都变成地方性的成文法规。当然了”众所周知仁江市人大并无独立的立法权相关的条例还必须经过市人大常委会的批准”才能生效。”王学平吐出一口浓烟,笑道“在没有正式形成地方法规之前”我们市政府可以采取市长令的方式,来推行好的政策,以便给大家营造一个比较良好的投资环境。”   “王大市长,我可以提一个意见么?”谢寒烟皱紧了眉头,看着王学平手里那支冒着青烟的中早烟。   王学平明知道谢寒烟的眼神盯在他的手上,却故意装傻笑问道:“谢董请说吧,我洗耳恭听。”   “这份文件里边是不是应该加上一条:公共场合,严禁吸烟?”谢寒烟没好气地横了王学平一氓杨耀东听了谢寒烟的建议之后,头皮一阵麻,这也太过分了吧?王学平亲自来出席这次座谈会”说句心里话”老杨已经觉得非常给面子了。   “谢董开会的时候,吸吸烟,其实是有益于开动脑筋的。”杨耀东略带不满地瞟了眼谢寒烟。谢寒烟的脸色一变”王学平知道事情要糟,赶紧插话说:“公共场合吸烟确实有所不妥不怎么符合公民社会的价值观!”顺手把烟头给掐灭了。   坐在谢寒烟身旁的孙媚心想,烟姐也真是的,别的地方条件给得都不错”税收也很优惠,她却偏偏要跑到仁江来投资办厂,不知道想什么啊!   见王学平主动掐灭了烟头谢寒烟也懒得和杨耀东计较了,把头一低,继续研究手头的文件。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谢寒烟看来王学平拿出来的这份文件,甚至用到了西方惯常使用的统计图表,看样子,这里头有高人啊!   杨耀东做梦都没有想到,在惹恼了谢寒烟之后,如果不是王学平主动帮他挡了灾,天知道会生什么样的灾难?   王学平对谢寒烟,既无恶感,也没有多少好感,他今天出手救了杨耀东,不过是看在同为仁江四套班子的领导而已。   如果,杨耀东当着王学平的面,被谢寒烟给羞辱了,王学平这个当市长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光彩。   由于担心谢寒烟继续找磕”王学平不得不主动接过了主持人的重任,耐心细致地引导着企业家们,深入地探讨了市里的各项合理的税费项目。   之所以只商量合理的项目,这是以为”王学平心里有一杆秤”凡是不合理的收费项目,将会一律取消。谢寒烟并没有参与讨论,可是,孙媚却现,她听得很仔细,甚至悄悄地打开了她带来的微型录音机,把王学平的讲话内容,一一录了下来。   讨论到最后,王学平笑着说:“今天,咱们讨论的这些内容,文秘书都做好了记录。等通过市政府常务会议的批准,一定会表在仁江晚报的增刊上面。”谢寒烟毕竟喝过洋墨水,吃过洋面包,她心想,所谓的增刊,岂不是和港岛的《宪报》一样,有着异曲同工的效果?   还真让谢寒烟给猜对了,王学平打定了主意,凡是市里通过的决议或是政策,都会以增刊的形式,公开表在《仁江晚报》上面,方便企业和群众办事。   有条件的情况下,王学平还打算每半年出一本经过不断修订的仁江政务”把政策完全透明地展现在老百姓的面前。   很多时候,实权部门之所以能够乱收费”一是因为掌握着审批实权,另一个则是钻了红头文件不透明的空子”故意吃拿卡要。   除了涉及到机密的东西之外,比如说,市委常委会的决议等文件之外,王学平全都打算公开表出来。   座谈会开完的时候,杨耀东见时间已经不早了,就笑着建议说:“市长”都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一起吃顿便饭吧?”   王学平瞥了眼面无表情的谢寒烟,笑着对杨耀东说:“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办,下次有机会了,再一起聚一聚吧?”   杨耀东又劝了几句,见王学平的态度很坚决,也就没再继续邀请了。   临上车之际,王学平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清脆的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紧接着,谢寒烟的声音就钻入了耳内”“小官僚”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你一下,算是还你的人情吧!”   王学平只得停下钻车的动作”转过身子”看着冷艳无双的谢寒烟,笑了笑,说:“你好象记错了吧?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帮过你?”   谢寒烟冷冷地说:“我听人家说,你这个暴户,太过嚣张了”要找机会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王学平心头立时一凛”谢寒烟不是一般人家的闺女,她所听到的消息,背后的冉幕,一定十分惊人。   “如果你觉得方便的话,我愿意洗耳恭听,并且十分领情。如果,你不想说说”我也不勉强。”王学平淡淡地一笑。   当年,谢寒烟的佳创电子”生产了大量滞销的彩电。王学平主要是看在孟秋兰和谢寒烟的情分上,不过是顺手一帮罢了,他从没指望着从谢寒烟这里获取回报。   孙媚心想”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啊,只要一见了面,就象是仇人似的,没有一句好话说,真是搞不明白啊!   “那算了!”谢寒烟没料到王学平竟然是一副没所谓的态度”她心里一气”索性懒得理他。   王学平笑了笑,说:“感谢你的提醒,我欠你一个人情。”还没等谢寒烟反应过来”他就登车走了。   孙媚看得很清楚,谢寒烟的俏脸上,并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反而凝神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不知道想些什么心思。   王学平看完几份文件,伸了个懒腰,电话铃骤然响起,“王市长,我是交通局的小叶,请问您现在方便么?我有个事想向您汇报一下!”   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半,市交通局长叶茂根有些着急了,名为汇报,实际上是来催驾的。   在仁江市的部委办局里头”交通局、税务局、工商局等几个部门,都是实权部门。   俗话说得好:金桥、银路、草建筑!   交通局是管修路和养路的实权部门,手里掌握的大量道路工程”那是建筑商们十分眼红的一块肥肉,这位叶局长自然就水涨船高,跟着抖了起来。   “叶局长,我正要去你哪儿,有什么事等见了面再说?”反正总是要去市交通局转一转的,王学平索性把话挑明了说叶茂根吃了颗定心丸,就笑着说:“那太好了,我们全市交通战线的干部职工,都热切地盼望您光临指导我局的各项工作,待会我来接您吧?”   “才几步路而已,我自己坐车去就行了”别搞得太张扬了!”王学平温和的话里边隐藏着的意思”相信只要这位叶局长不是太笨,应该可以听得懂。   “王市长”那我就在局里等您好了。”叶茂根也明白王学平的心思,王市长虽然是一市之长,手握市里的大权,但毕竟只是个市委副书记,相关的接待规格,总不可能过市委书*记程辉吧?   不张扬的背后”其实说的就是要低调!   撂了电话后,叶茂根想了想,就把局办主任给找了来,问他:“王市长说要一切从简,你怎么看?”   “礼多人不怪!我看啊,咱们宁可常规接待,让王市长当面批评,也不能失了礼数,落下心里的埋怨。”局办主任是叶茂根的心腹,一手提拔起来的重要骨干”他提的点子”老肖多半要听。   叶茂根有些犹豫,又问局办主任:“新官上任三把火,王市长万一要是真了脾气,拿咱们开了刀,这不就是弄巧成拙了么?”   “呵呵,局长,您太多虑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面人,咱们把礼数做到了位,如果王市长当面了火,从今往后啊,他到下边来,只怕连一瓶好酒都喝不上了!”局办主任笑眯眯地分析说。   叶茂根觉得局办主任说得很有道理,就交待说:“接待的规格维持不变”只是要注意一条,热闹、隆重、亲切,但绝对不可以让人家说闲话!”   局办主任敏锐地抓住了核心要素,叶局长话里说的“人家”,指的不可能是别人,只能是市委书*记程辉。   真要闹得太出格了,让程辉的心里不痛快了,局办主任心说,到那个时候,叶局长还可能干得下去么?   局办x但心领袖会地一笑:“您就放心吧!我记得很清楚,上次黄书*记来局里视察的时候,咱们组织了全局所有干部职工,集体到大门口去欢迎。这次呢,咱们不搞这么大的动静。我建议您领着班子成员”还去大门口等着”但普通职工就没必要参与了,以示有所区别。”   “对,对,对,这样就挺好!你这一提醒啊”我倒记起来了”殷市长来的时候,是班子成员加上了科室的负责人,是吧?”叶茂根笑着扔了支烟给他的得力部下。   “是的,您的记性真好,我都没想到呢!”局办主任不着痕迹地拍了记“香香”的马屁。   叶茂根心里一片舒坦,自己提拔的人才就是好用”忠心不说”还很会办事,身边还真少不了他。   王学平坐在车里,脑子一刻也没闲着,反复咀嚼着市交通局的情况。   市交通局班子成员的党委班子成员已经突破二十名大关”然而整个交通局机关的编制不过才七十五人,机构臃肿不堪,官多兵少。   想到这里,王学平不禁暗暗地叹了口气”越是穷地方,人们就越喜欢当官”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往政府机关里钻。地方工业萎靡不振,财政支出完全靠上边的救济,可机关的人员数量”却象是坐了火箭似的,直线上升”如今已是大盖帽满天飞的局面。   刚下车,王学平就被热情的人们给包围了起来,遍地都是笑脸”满耳全是恭维,掌声接连不断。   叶茂根抬起手臂,护在王学平的身前,连声道:“别挤,别挤”挤着了王市长,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在叶茂根的精心安排,王学平几乎是没话可说。   迎接的场面确实热闹非凡”但全是局里的班子成员,一路握手过去,最不济也是个主力调研员。   让几十号人簇拥着进了富丽堂皇的小会议室,据王学平的初步推算,室内仅仅一把水曲柳的椅子,就至少价值千元。   六个柜式空调同时启动,室外是炎炎夏日,室内却凉爽如春。看样子,这有钱的单位,办公条件已经好得没了边!   连续走了三个单位”王学平觉大家好象都热衷于坐在长条桌边开会。进门后,他习惯性地坐到了叶茂根的正对面,任大家怎么劝说,执意要坐在那里,就是不动地方。   没人可以拗得过他,众人费尽了。舍之后,只得罢休。   叶茂根的报告从左耳进去”右耳出来,王学平根本没心情听这种老八股似的官腔。   讲话稿就在手中,王学平又不是文盲,需要叶茂根照着稿子教他认字?   汇报大约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叶茂根简要汇报了交通局基本概况、今年重点工程完成情况和下步工作打算。   “同志们,大家鼓掌欢迎王市长做重要指示!”叶茂根率先鼓掌,众人群起响应,一副久旱逢甘霜的模样。   王学平早已习惯了官场上的语言风格”在他看来,这间会议室就仿佛是一座戏台一样,大家都知道,彼此之间讲的是空话,套话和废话,甚至是假话。   但一个个还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互相配合,协同作战,努力争取把戏给演漂亮了”演出国际水准来!   程辉已经上任了,王学平不想人为地制造出矛盾,就保持着相当的克制”他心想,空话套话谁又不会说呢?   王学平先充分肯定了交通局几年来所取得的成绩。这些成绩的取得离不开各级的支持与配合”一是交通局历任班子夯实了坚实的基础;二是有一个团结有力的班子:三是交通局干部职工良好的工作心态;四是得益于上级主管部门的高度重视与大力支持,使交通工作在市里有名省里有声:五是得益于桠关部门的支持。   王学平同时希望交通局牢记责任使命,突出工作重点,抓好队伍建设,用实实在在的工作为仁江经济展出力”为3至3年再造一个崭新的仁江做出新的更大的贡献。   王学平强调指出:“我们的工作中一定要以规划为龙头。做好全市乡乡通规戎,”境内沿江、沿河桥梁规划,城乡公交一体化规划。与此同时”更要及时做好申报高等级公路的全面准备……”   掌声皿起,经久不息!   王学平是市长,不是普通的小干部,所以说话间就不象叶茂根那样,有所束缚。领导是有特权的,也可以有一些个人的想法”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高明河仔细一琢磨,其实王学平的话里边,更多的是强调了两个问题,乡乡通公路和高等级公路。   越是穷地方,公路的状况就越令人担忧。路其实好修,关键是没钱!   陪同来的钟大海心里有数”至今,全市只有6o%的乡镇通了公路,而且等级都不高。很多山区乡镇,只有一条黄泥巴路通向外面的世界,一到下雨的天气,路上泥泞不堪,人车难行。   王学平讲完话后,叶茂根马上大拍马屁:“我们局里的一班人一定牢记王市长的嘱托”坚决按照您的指示精神办事!”交通局的这些人都纷纷大唱赞歌,几乎要把王学平给捧上云端。   眼看看到了吃饭的时候,叶茂根就笑着邀请道:“王市长,午饭的时间到了,一起吃顿便饭吧?”   王学平站起身子,摆了摆手说:“省里来了领导,我得去作陪啊,下次吧。”   叶茂根还想再劝,钟大海一把拉住了他”小声提醒说:“老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下边县里视察的时候”吃的都是炸酱面。”   王学平举步就出了会议室,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市交通局的班子成员的素质情况。   众所周知,交通部门一向是腐败的重灾区。远的不说,仁江本地的交通局长,已经连续抓了三任”看叶茂根这副样子,难保不会成为第四个进监狱的交通局长。 第594章 界   上班后,王学平按照老习惯,抓起了《仁江日报》,翻开头版,一排粗大的黑标题立时映入眼帘:“市委书记程辉同志最近在仁东区考察的时候,强调指出,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大项目,尤其是重大项目,各区县都要进一步加强招商引资的力度……”   程辉越界了,这是王学平的第一印象   王学平点上烟,心想,程辉依然是老思想啊,一心认为,只有抓大项目,才能扩大财源,才能提高gdp的数据。   书记抓人事,市长抓经济,看似分工明确,党政分开了,其实,不管是党的政策,还是国家的法律法规,都没有清晰地界定其中的边界。   尤其是,按照现行的体制,市委常委会才是市里的最高决策机构。市委常委会的职权范围倒是明确规定了,市里的重大事务,必须经过市委常委会讨论决定。   在这种彼此掣肘,互相牵制的权力制衡体制之下,市委书记插手经济工作,又具有相当的正当性和合法性。   这也正是党委和政府一把手,始终闹不团结的根本原因性原因。   王学平刚放下报纸,钟大海就手拿着今天的仁江日报,走了进来。   “老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还是程书记第一次针对经济工作,公开对外表看法。我刚才打电话给市委宣传部问过了,稿件是由市委副秘书长张庆邦亲自审定的……”钟大海异常忠实地履行了贴身幕僚的职责,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查了个底朝天。   “老钟,你怎么看这事?”王学平笑了笑,信手扔了支烟给钟大海。   “我想的话,恐怕这一次试探性的行动,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钟大海是老机关了,这么些年,见惯了书记和市长内斗,警惕性倒也非常之高。   见王学平只是微笑,钟大海担心他疏忽大意了,赶紧又补充说:“老板,市里的资源是有限的,如果上了大项目,势必会拖累到您目前一直在布局的民生工程,比如说,教育、医疗、住房,养老保障等等。”   王学平自然明白钟大海话里的意思,市里的钱就这么多,搞了大项目,上马了大工程,gdp好看了,程辉面上有了光。   可是,老百姓却无法从中得到实惠,反而极有可能遭受到环境污染的巨大困扰。   在后世,尘肺、矽肺等职业病,甚至是村子里的大多数人,因为环境被严重污染,患上了血铅、白血病的情况,屡见不鲜。   当官的捞足了政绩,拍拍屁股高升了,留下的却是祸及子孙的烂摊子,那还有一点执政为民的基本道德水准?   “老钟,你过虑了吧?”王学平不露痕迹地反问钟大海,他想看看,老钟的政治敏感性,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老板,不是我要多嘴,老话说得好,千里长堤毁于蚁穴,防微才能杜渐。这人啊,只要是尝到了甜头,有一必二,有二必三,以至于,无穷无尽。”钟大海已经决心死心踏地的跟着王学平干**工作了,颇有当幕僚敢于直言的觉悟。   “呵呵,你换位思考一下,你来当这个市委书记,如果我啥事都不让你干,你会怎么想?”王学平吸了口烟,有些意味深长地提点钟大海。   钟大海想了想,说:“我会很恼火,从而选择对抗,嗯,当然了,也得看清楚形势”   王学平听懂了钟大海的言外之意,如今的常委会已经成了他王学平表演的舞台,程辉虽然一直在拉拢立场不怎么坚定的常委,可是,那毕竟需要时间。   市里边,目前依然是王学平说了算,钟大海确信无疑   “老钟啊,你想过没有,如果我成天陷入到和程书记的内斗之中去了,还有精力处理民生工程么?”王学平微微一笑,对于程辉的举动,他一点都不惊讶。   相反,程辉这种主动越界的行为,也早在王学平的意料之中。王学平有理由相信,即使是钟大海,也必定将这个变化的内幕,看得一清二楚。   说一千道一万,主要是王学平上任的时间很短,还没有在市里边形成绝对的权威。   如果,真要闹内斗,王学平固然不惧程辉,可是,老程毕竟手握着几项关键性的权力,包括:常委会主持权、议程安排权、投票建议权等,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实权。   真闹翻了,王学平可想而知,他的很多民生政策,很可能被已经列为中管后备干部的程辉给拖黄拖垮。   “老板,可是,如果就这么退让了,恐怕对您刚刚树立起来的威信,大不利啊”钟大海就象是一个守财奴一样,到了手的东西,就再也不想放弃。   实际上,王学平的权力边界有多大,钟大海这个市政府秘书长的话语权,就会有多大   自从,王学平在市里独领风骚之后,钟大海不管走到哪里,下边的局长主任以及书记县长们,再也没人敢轻视他,一一象是变了个人似的,对老钟巴结得不得了   钟大海心知肚明,他老钟还是以前那个老钟,只不过,他现在背靠着王学平这个主心骨。   如今的老钟,腰杆挺得笔直,说出去的话,没人敢忽视。就连以前一直闹内讧的市府办的几个副手们,最近也消停了,张嘴闭嘴都把他老钟的话拿出来当依据。   说句心里话,钟大海非常享受目前的地位和待遇,到了手的权力,就不想再放开了。   王学平考虑得则是怎样和程辉划分权力边界的问题,通俗点说,也就是定下势力范围的底线。   太祖爷有句名言,在斗争中求团结则团结存,妥协中求团结则团结亡   虽然时代不同了,形势也出现了很大的变化,可是,太祖武皇帝这个搞斗争的绝顶高手,遍数上下五千年的历史,可谓是无人能及   对程辉一味的妥协和退让,肯定是不行,王学平心里有杆秤。那就是划分清楚势力范围之后,如果程辉再想乱插手,那就坚决予以反击。   这就是斗争求团结的现代翻版   毕竟,王学平在仁江还没有达到完全可以一手遮天的境界,在这种情况之下,与其和程辉争权夺利,斗得你我活,不如,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把界限划清楚。   各取所需的双赢,这才是玩政治的精髓   很多人都搞不清楚这门政治艺术性极强的学科,直到栽了大跟头才明白过来,敢情,独食是吃不得滴   “老钟,如果,我把财政收入分一半给老程,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王学平含笑望着钟大海。   钟大海叹了口气,说:“即使现在谈好了,将来总会出现变数的。我担心的就是,边界一直被向后推移。”   王学平微微一笑,说:“楚河汉界,一旦划分下来,谁敢再越界,我可不是那种只会低头吃草的素食动物。”   钟大海眼神一闪,心想,王老板到今天为止,上任不过才三个多月,就已经通过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手段,牢牢地掌握了市里的实权,政治手腕之厉害,可见一斑   成大事者,必有大胸怀,必会懂得有所取舍   钟大海想了想,问道:“老板,勘测恐怕在市委那边干不长了吧?”   王学平没言语,他心里却有数,程辉当上了市委书记之后,第一个要换的人,恐怕就是刘勘测了。   如果,钟大海不主动地靠过来,王学平肯定二话不说,就会把老钟给打到市政协或是市人大去吃闲饭了。   和市府办一样,市委办就是市委的神经中枢,如果,市委秘书长不贴心,程辉这个当书记的,恐怕睡觉都不可能踏实。   “勘测那边,我自有安排。倒是老钟你这头,可能要暂时委屈一下了,等我找到了合适的助手,再来解决你的大问题。”王学平很少把话说得这么白。   钟大海一听就懂,王学平的手头暂时没有合适的市政府秘书长人选,他这个市府的大管家,只能先蹲在岗位上,等待时机,再往上进一步。   老钟也是个明白人,市府秘书长的位置,对于王学平掌握整个市府办,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等闲之辈,绝不可能放到这么关键的位置上来。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钟,王学平吃过早点后,准时地出现在了小楼门口。   一直跟在身后,夹着手包的文光建,快走几步,赶在了王学平的前头,拉开了车门。   上车后,王学平吩咐林猛:“去省财政厅”然后,扭头嘱咐文光建,“提前给省财政厅李副厅长的秘书联系下,看看李副厅长有空么?”   文光建知道,李副厅长分管着预算处,掌握着拨款的大权,点着头说:“好的我马上联系”嘴里说着话,手已经摸进了衬衫的口袋里,拿出省直机关的通讯录,找到了李光强秘书的电话,拨了过去。   “马科长,您好,我是仁江市王市长的秘书,小文,文光建……”文光建客气地招呼说。   “小文?”对方沉吟着,这位马科长就是李光强的秘书——马晓光,按照上边的规定,省财政厅的副厅长并无资格配备专职秘书。   不过,这年头,只要是手握实权的领导干部,没人把这种规定当一回事,人人都带着名义上不是秘书的小跟班。   “有事?”马晓光淡淡地反问道,他并不认识文光建。不过,仁江市的代市长王学平已经是名声在外了,他虽然没见过人,但听说过这个全省最年轻的市长的一些事迹。   “是这么回事,我们王市长有些事情想向李厅长汇报一下,拜托马科长帮忙给安排下时间”文光建根本不在乎对方的冷淡态度,客气地说清楚了目的。   “哦,李厅长很忙啊,整天都有会,你留个联系方式,等有空了,我再提前告诉你好么?”马晓光拿着架子,一口回绝了王学平见面的请求。   “我的号码是……”文光建的耐心很好,笑着说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好象和马晓光是老朋友一般。   临挂机的时候,文光建笑嘻嘻地说:“马科长,有空的话,带着嫂子来我们仁江玩。咱们市里穷,没别的东西招待贵客,不过仁江河里的黄狸鱼还算是比较鲜嫩可口的,有空我给您几条尝尝吧”   挂了电话,马晓光心想,这小子碰了钉子还笑得出来,一点也不生气,是块干秘书的好材料呢   文光建故意到听筒的音量开得很大,他和马晓光的对话,王学平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心想,这算不算是郁闷了好几年之后的一次总爆?比灵猴还要精明呢   “王市长,李厅长的秘书马科长说了,李厅长今天要开一整天的会”文光建扭头汇报说。   王学平点了头,表示知道了,却没说话,文光建就闭紧了嘴巴,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车外的景色。   当领导的如果身边没有几个贴心人,死心踏地的替领导卖力,这领导只怕是也做得不踏实吧?   反过来看,部下鞍前马后地替领导排忧解难,不打丝毫折扣地执行着领导的指示,不就是冲着走上那条终南捷径么?   经过了一段原本十分宽敞,现在却变得十分颠簸的烂路之后,王学平的车终于在九点半钟,赶到了省财政厅的大门口。   传达室的老头把头伸出窗外,看清楚了车牌号后,马上按动了伸缩门的按钮,放林猛开车进了大院。   文光建有些奇怪,都到了这个点了,王市长为什么还要来省财政厅?更何况,马晓光已经一口回绝了见面的要求。   为什么呢?他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不过,他不认为王市长会这么无聊地空跑一趟,既然想不清楚,那就先放在心里,暂时静观其变。   林猛来过省财政厅,知道厅长们办公室在六楼,就侧着身子在前面引路,让出了走廊中央的位置。   文光建落后一步半,紧紧地跟在王学平的身后,三个人一起往楼上走。   刚走到厅长办公室门口,王学平就被马晓光给挡了驾,话还说得特别难听,“都和你们说过了,李厅长现在没空。”林猛气得握紧了拳头,恨不得马上就冲过去揍这个王八蛋。   王学平面色平和,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沉声道:“我有紧急的公务要向李副厅长汇报,耽误了捅破天的大事,你负得了责任么?”   马晓光神情一滞,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质问道:“你有什么大事?”   “省里的财政转移支付如果不及时下拨,市里穷得连工资都不出了,还不是大事?”王学平脸色一沉,板着脸把马晓光教训了一通。   马晓光的气势顿时一挫,瞪了眼王学平,丢下一句话:“你们先等着吧,我去请示厅长。”转身进了里间的办公室,反手还把门给带上了。   见自己的两个部下面露不忿之色,王学平淡淡地一笑,轻声说:“咱们坐下等吧,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果然,马晓光出来后,冷着脸说:“厅长正忙着,你们要是能等,就等着吧”说完话,抬腿离开了他的秘书办公室,把三个人撂在室内。   直到十二点过五分了,才见马晓光陪着李光强夹了包出门。   王学平站起身笑脸相迎,李光强看了眼马晓光,他好象刚记起来一般,猛一拍脑袋,说:“厅长,都怪我忘性大,这位是仁江市的王代市长,说是为了转移支付款的事情找您汇报”   “怎么搞得嘛这种事情也能忘记?”李光强拉下脸,训斥了马晓光一句,扭头问王学平:“哦,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是怎么个情况?”   戏演得不错嘛王学平哪能看不出这种双簧的小把戏,却故作不知,并没有当场说破。   王学平就把市里缺钱工资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李光强边听边看手表,马晓光赶紧说:“这样吧,李厅长一会要去陪省里的领导座谈,你的报告我先收下,等李厅长仔细看了,再给你答复?”   李光强本以为王学平还会继续纠缠下去,却没想到他爽快地答应了下来,“那好,我就等你的通知了”   娘的,求着财政厅要钱,态度居然这么嚣张,老子要是放一分钱的款子给你,就不姓李   李光强脸色很难看,仿佛高度近视一般,对王学平伸出来的右手,视若不见,连手也没握,就带着一脸怒意的马晓光,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办公室。   望着他们俩的背影,王学平心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今天把时间卡得很准,只等了四十多分钟,还算是不错,没浪费太多的时间   “老板,这个姓马的忒不是个东西,要是在大街上遇到了他,我揍扁了他”下楼的路上,林猛喋喋不休地替王学平打抱不平。   文光建也很气愤,不过,他稍微想深了点,从王学平到任仁江以来的表现,根本不象是个莽撞的人,今天这么做,肯定有原因。   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呢?文光建思来想去,一直猜不透王学平的心思 第595章 狗胆   夜色渐渐降临,王学平走出市委办公大楼,仰天呼出一口气,身心倍觉轻松。   今天的书记办公会,因为讨论的话题较多,需要一件一件的商议,开会的时间就显得格外的冗长。   说句心里话,王学平最讨厌的就是开这种长会。如果他仅仅是一般的市委副书记,只要是不涉及到他分管领域的事务,完全可以高高挂起,只带耳朵不带嘴巴,安静地看戏就是了。   可是,王学平是仁江市几百万人里唯一的市长,很多市里的决策,都需要花钱去解决,这就和他这个管着钱袋子的市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了。   省里的转移支付款迟迟不拨下来,市级财政的支出必然会受到极大的影响。尽管王学平从各个职能实权部门那里,搞到了几个亿的预算外资金。   可是,按照王学平的计划,这其中至少有一半要分给老程去支配,也就是说,两亿多的资金,已经不能动用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开门七件事,哪一件离得开钱?   3c高新工业园区,已经通过了省政府的批准,可是,要先从中拿到收益,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的事情,假以时日才能拿到财税收入,暂时是指望不上的了。   回到住处,王学平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坐进了林猛驾驶的普桑车,直奔市电视台。   今天是姜辉吉拿工资的日子,按照事先的约定,小姜要请王学平大吃一顿,以感谢他支援了成套的精品摄像器材。   王学平的车驶出市委小招的院门,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接通之后,敢情是王小军来的电话,“大哥,辉吉让一伙歹徒给抓走了……”   “小军,别急,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学平皱紧了眉头,心里有些奇怪,姜辉吉这才上班不到一个月,不太可能这么快就和人结仇,以至于要采取暴力的手段对付他。   再说了,姜辉吉是什么人?西部省的第一公子啊   说句不客气的话,在西部省的范围人,谁敢动姜辉吉半根毫毛,姜子龙雷霆万钧的怒火,谁能够承受得起?   “大哥,是这么回事。我按照你的要求,先赶到了市电视台,在门口接到了辉吉,就在大门口一半抽烟聊天,一边等你过来。没想到,这时突然来了三辆外地车,停在了我们的身旁。车上冲下来至少八个人,二话不说,就把辉吉给拖上了车,我想和他们理论,反正被打了几拳……”王学平听得很清楚,电话那头的王小军气得不行,说话的声音直颤。   想想也是,王小军除了在王学平这里吃过大亏之外,何尝挨过外人的老拳?   “小军,先别急,有线索么?比如说,车牌号之类的?”王学平也摸不着头脑,心里也就有些着急了,可是,说话的语气却丝毫也没有变化。   大事当前,王学平这个兄弟们的主心骨,绝对不能着急,必须要保持高度的冷静,否则的话,谁来主持大局?   “大哥,我只看清楚了一辆普桑车的牌号,挂的是北三省的牌照……”王小军在电话那头喘着粗气,快地把车牌号报给了王学平,也许是担心王学平听错了,他又复述了两遍。   王学平当即就给市局的局长李枫去了电话,下达了极其严厉的指令,“李枫同志,我现在不管你采取什么办法,哪怕是上天入地,务必把姜辉吉平安地解救回来,一定要保障他的绝对安全,钱不是问题……”   李枫的头皮一阵麻,王学平还从来没有用如此严厉的语气,向他下达过任何指令,由此可见,事情糟透了   接到了王学平的严厉指示之后,在李枫的调度之下,全市ga干警以及武警官兵,紧急出动,分兵把守离开仁江市区的各个交通要道、码头车站。   撂下电话之后,王学平依然有些不放心,又拨通了张文天的电话,请他派出军用直升机协助警方的行动。   张文天听说,姜辉吉竟然给人抓走,不由目瞪口呆,好家伙,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抓省委书记的公子,不要命了?   含在嘴里的香烟掉到了裤子上,烫得浑身直哆嗦,张文天猛地醒过来神来,急道:“我说,小姜要是在你的地盘上出了事,老姜那里可就不太好再见面了啊。”   和张文天之间,也不需要藏着掖着,王学平在电话里骂出了声,“少他娘的废话,快点派直升机出来,把电台的频率调整好……”   “**,这叫什么事嘛”尽管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张文天抓起桌上的保密电话,三下五除二地就下达了出动的命令。   紧急命令下达后,张文天靠在椅子上,仔细地琢磨了一番,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拿起电话下达了警卫部队紧急集合的命令。   随后,张文天抓过桌上的军帽,大踏步地离开了办公室。这时,刺耳的警哨声,已经响彻了整个军分区大院。   “全体都有,听我口令,立正”张文天双手插腰,威风凛凛地站到了,已经集合完毕的警备一分队战士们的面前。   张文天很精明,按照军方的条例,动用一个连,就必须经过总参的批准。他故意只调动了半个连的干部战士,这么一整,就越过了雷区。   也没有训话,张文天直接就下令,“登机”荷枪实弹的干部战士们,以强行军的度,直奔位于军分区大院北侧的直升机场。   和内地的军分区不同,仁江军分区因为地处西部边陲,警卫任务比较繁重。所以,上级不仅配备了多个警备分队,而且还给了五架直升机,以方便军分区有针对性的作出快反应。   部队登机之后,张文天就问机长:“叫通了地方的警务台么?”   直升机上噪音很大,机长起初没听清楚,张文天扯起嗓子又问了一遍,机长这才朗声回答说:“报告司令员,正在呼叫之中。”   “嗯,抓紧时间呼叫,越快叫通越好”张文天也知道国产通讯设备的不足之处,轻轻地拍了拍机长的肩膀,以示鼓励。   “我把丑话说到前头,不管歹徒从谁的辖区里溜走了,分局长和政委一律就地免职”在李枫史无前例的严令之下,各个分局、县局的全体民警,都被紧急动员了起来,赶赴各个交通要道,设卡盘查过往的车辆。   “呜……”一辆辆警车,拉响了刺耳的警笛,打开了耀眼的警灯,风驰电掣般地驶过大街小巷。   晚饭后,在街道上散步的人们,一个个交头接耳,或大声议论,或小声嘀咕。   “我说,市里八成是出了大事了。我活了五十多岁,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街上出现了这么多的警车和民警。”   “我琢磨着也是,八几年展开严打的时候,出警的规模还没有今天这么大啊”   “快看,快看,连武警都出动了”在围观群众们的注视之下,武警仁江支队的几十辆军车,闪动着应急灯,呼啸着驶过街头,一眼望不到头。   其中一辆开道的武警吉普车里,传来了高音喇叭的刺耳吼叫声,“我们在执行紧急军务,前面的车,全部靠边缓行。我再重复一边,前边的车全部靠边缓行……”   林猛驾着车,很快赶到了市电视台门口。车还没完全停稳,王学平就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王小军见王学平来了,赶紧跑过来,人未到声先出,“大哥,我忽然想了起来,那伙歹徒的口音应该就是北三省的……”   王学平停下脚步,问王小军:“你确定?”   王小军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大哥,我曾经在北三省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听得出他们的口音。”   “那好,赶紧上车,咱们就去仁江的东大门收费站。”王学平心里始终有一种直觉,只不过,暂时还不敢确定罢了。   几天前,姜辉吉在吃晚饭的时候,曾经和王学平提过一件事。   北三省某县的生一件大事:当地的一家拆迁公司组织了大批黑社会成员,采取暴力的方式驱赶住户,强拆房屋,结果,一个居民纵火烧死了他自己。   事情生之后,当地的县委县政府下达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传遍“谣言”。   不知道怎么的,姜辉吉得到了消息,并且和对方的当事人家属取得了联系,拿到了一手的资料,并且在仁江电视台上进行了播放。   这事说起来,王学平也脱不开干系。假如,没有他的暗示,仁江电视台绝对不可能播报此等不利于“团结谐和”的重大负面新闻。   难道说,姜辉吉竟然被人从千里之外,给跨省抓走了?王学平的心里一直存有这个疑问。   姜辉吉在大学里,虽然很风流,换女朋友和换衣服一样,玩腻了就甩,肯定会惹来一些情债。   可是,在王学平看来,姜辉吉的身份在大学里,几乎已经是半公开的情况之下,谁敢和老姜家的嫡孙过不去?   老姜家的门第虽然比不上老王家,可也是本朝的一流豪门之一。豪门公子之间,小打小闹或许有之,可是,谁要是敢玩出绑架恐吓的戏码,那就过界了,很容易引起圈内家族的公愤。   王学平靠坐在后座上,脑子里象是放电影一般,仔细地推敲着姜辉吉被绑架一事,背后的真相。   赶到东大门收费站前边,王学平察觉到车放慢了,探头一看,他现,收费站前停满了过路的车辆,堵出去只怕有一里多路。   坐车肯定无法继续前行,王学平领着王小军下了车,沿着路边朝收费站走了过去。   沿途盘查的民警里有人认出了王学平,赶紧通过对讲机,把情况汇报给了坐镇东大门指挥的市局党委书记杨威。   自从,上次杨威来找王学平求援之后,王学平通过李元韩,十分顺利地办妥了杨威的调动手续。   因为李枫到目前为止,还非常听招呼,王学平也不好立马将他调走。所以,杨威就被安排到了市局,任党委书记兼常务副局长。   杨威快步跑了过来,“啪”打了个立正之后,正想敬礼,王学平摆着手说,“非常时期,不搞俗套的东西,情况怎么样?”   “老板,经过收费站的车辆,全都进行了严密的盘查,不仅仔细地检查后备箱,以及车牌号,更核对了车上每位乘客的身份证和长相……”杨威早已经熟悉了王学平的脾性,也不敢多说废话,简明扼要地汇报了他的部署情况。   杨威见过姜辉吉几面,知道他不仅是王学平的表弟,更是省委书记姜子龙的亲儿子,西部省的第一公子。   王学平虽然没吱声,心里却暗暗赞许杨威想得很周到,只要核对清楚了车上乘客的身份证,就不担心姜辉吉被人从收费站带出仁江城区。   站到收费站前,王学平低头沉思了一番。从姜辉吉被抓走,到王小军向他报警,再到王学平向李枫下达搜捕令,整个过程满打满算,不可能过十分钟。   市电视台地处仁江的市中心,商业区最集中,也是最繁华的地带,沿途红绿灯非常的密集,几乎每隔三五百米,就有一处红绿灯。   路上,王学平问过林猛,以林猛的强悍的驾驶技术,要想迅地赶到距离市区大约四十公里的东大门收费站,除非是闯红灯,否则至少需要二十分钟,才有可能。   据李枫汇报的信息,11o指挥中心以及122指挥中心,均未接到有车辆沿途闯红灯的报告。   “老杨,你说,绑架辉吉的人,会不会不走东大门出仁江呢?”王学平把情况简要地介绍了一下,心里终究有些不太放心,就问杨威。   杨威仔细地琢磨了王学平夹杂着暗示的一番话,他摇了摇头,说:“老板,如果真是一般的绑架,我们即使封锁了收费站,展开严密的盘查,恐怕效果也不大。毕竟,如果我是绑架者,我一定会考虑到警方的必然反应。”   王学平点了点头,毕竟是老ga了,杨威的分析非常的有道理。换句话说,如果是一般的刑事案件,那么,案犯既然敢去绑架姜辉吉,就一定会作出一些反侦察的举动,不可能就这么傻乎乎的急于出城,一头撞到警方的枪口上。   “老杨,你熟悉警方抓人的流程,你说说看,如果是异地的警方跑来仁江抓人,他们遇见了咱们今天摆出的这么大的场景,会有什么想法?”王学平点燃了一支烟,非常严肃地问杨威。   杨威凝神考虑了一会,解释说:“外地的民警来仁江异地办案,一般情况下,都会通知辖区内的派出所,由所里派干警予以配合。我们的干警们去外地办案,也需要通知一下当地警方,一是因为不太熟悉当地的情况,二也是礼尚往来的需要。不打招呼就直接抓人,让同行们知道了,心里会非常的不舒服。”   “不过,按照军少刚才介绍的情况,现场并未现我们仁江市警方人员的配合的迹象。而且,按照一般性的常识,我相信,任何一个不算太糊涂的所长或是分局长,敢随随便便就跑去市电视台随便抓人。”杨威又补充说明了警方办案的行规。   “嗯”王学平点头表示认同杨威的分析,王学平曾任钱州市局一把手,他心里很清楚,虽然没有任何法律规定,但是,警方配合外地的民警去市电视台抓人,都肯定会事先和台领导打好招呼,以免惹恼了本市最大最强媒体。   这年头,警方内部难免出现诸多的害群之马,如果电视台经常播放一些对警方不利的负面消息,可想而知,市里的领导会怎么想?   这时,李枫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分赴各个要道的民警,均未现那辆挂着北三省牌号的桑塔纳轿车,同时,也没有现姜辉吉的踪影。   这个时候,王学平的脑子里浮上了一丝不祥的预兆,难道说,姜辉吉真的惹上了残暴的绑匪,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当初,王学平把姜辉吉要到仁江来,本意是想利用他的特殊身份,使得仁江电视台敢于针砭时弊,为老百姓声张正义。   克制住内心的焦虑情绪,王学平下了狠心,一旦抓到了歹徒,不管是异地的民警,还是真正的绑匪,绝不轻饶   就在这时,杨威手里的对讲机忽然传出了兴奋的声音,“杨局,杨局,河西县的交警现了那辆北三省牌号的普桑车,想要拦车检查,对方压根就没停,冲了过去。据我们的同志反应,和那车一起的,还有另外两辆北三省的普桑车……”   河西县,位于仁江市的最西侧,王学平暗暗摇了摇头,这些家伙肯定事先踩过点了,否则,绝不可能从距离市区最近的西口收费站,迅地跳出了包围圈。   “……老哥,又要麻烦你了。目标已经现了,正沿着河西县的省道往北走。现在,我在东大门收费站,你赶紧派一架直升机过来接我,老子要追上去看看,究竟是哪个王八蛋,狗胆包天了”王学平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就向张文天提出了要求。 第596章 霉   十分钟后,王学平领着杨威登上了直升机,张文天在机舱门口相迎。   坐定之后,张文天问王学平:“目标为什么要从河西县出仁江呢?”   王学平想了想,解释说:“我想的话,歹徒可能也很清楚,他们做的事情,很不光彩。”   在等直升机的时候,王学平已经想通了整个过程,如果真是歹徒作案,肯定不敢继续使用那部已经暴露了的普桑车。   拥有后世丰富经验的王学平,心里基本上有了谱,姜辉吉八成是被跨省了   为了万全起见,王学平要求李枫,在没有接到新的指令之前,继续封锁各个交通要道,盘查可疑的车辆。   时达到了3oo公里的直八,很快就飞临了河西县的省道上空,机长已经和市局的警务台联系上了,并按照市局指挥中心提供的方位情况,沿着省道快地朝北面追了过去。   幸好是夏天,天黑得晚,光线还比较亮,这就给直八的机长留下了充足地追赶时间。   这时,副机长忽然跑过来,大声向张文天汇报说:“据地方上的同志介绍说,那三辆普桑车,已经被河西县局特警大队的同志给截住了,双方正在对峙之中。”   张文天点了点头,看着王学平,笑道:“胆子还真不小啊,气焰不是一般的嚣张啊”   王学平自从断定姜辉吉被跨省之后,一直悬着的那颗心,已经落回到了肚内。   如果是草民被跨省了,那只有自认倒霉,可姜辉吉是谁?   西部省的第一公子,王学平的亲表弟,而且,河西县又是王学平的地盘,只要把那伙败类在辖区内给截住了,那帮家伙一定是插翅难逃   在空中平飞的直升机就是快,沿着省道只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按照警务台的提示,找到了拦截的现场。   在对峙双方惊讶的目光之中,五架直升机拉开了一定的安全距离之后,鱼贯降落在了省道旁已经收割了的农田上面。   下机的时候,王学平现荷枪实弹的战士们,行动异常敏捷,他这才刚走到舱门口,战士们已经排成了整齐的队列,正在报数。   “老张啊,你的兵行啊嗯哼,看得出来,将虎虎一窝啊”王学平心里已经有了底,再不担心姜辉吉的安全问题,居然有心情和张文天开玩笑。   张文天撇了撇嘴说:“那是自然,我老张是谁啊?”   王学平的双脚刚刚站到地面上,还没完全站稳,就听对面的普桑车里,有人透过车载的高音喇叭,向河西县的干警们喊话,“我们是北三省乌黑县的民警,正在执行紧急公务,大家都是同行,吃的都是同一碗饭……”   张文天忍不住笑出了声,骂道:“有这种同行,我这个仁江的军分区司令都觉得丢人。”   王学平冷笑一声,对张文天说:“既然敢在辉吉的头上动土,就应该有遭罪的觉悟。”   这时,河西警方有人已经认出了王学平,为的一人正快步迎了过来。   “王市长,您好”为的那名身穿着一级警督制服的民警,一边冲着王学平举手敬礼,一边小心翼翼地打了个招呼。   杨威认识此人,就小声介绍说:“市长,这位是河西县委常委、县委政法委书记兼县局局长郭子风同志。”   “子风同志,干得漂亮,实在是太漂亮了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向你表示十二分的感谢,来,咱们好好地握个手”王学平故意大声夸奖郭子风。   郭子风心里异常的激动,赶紧伸出了双手,紧紧地握住了王学平的右手,谦逊地说:“我们县局是党绝对领导下的专政机关,按照市委市政府的统一部署抓捕歹徒,是我们县局的份内之事,应尽的义务,实在是当不起您如此夸奖。”   要知道,平日里,他这个县里的实权头面人物,想见上王学平一面势比登天还难。   按照官场上的惯例,除了书记和县长之外,郭子风这个副县级的干部,压根就没有向王学平当面汇报工作的资格。   “子风同志,好好干,党委和政府就需要象你这样精通业务的好干部”王学平的心情不错,笑着继续夸奖郭子风。   一旁的杨威心想,以王学平的身份,如此称赞郭子风,这就意味老郭很可能要高升了。   “市长,我们做得还不够,还需要进一步狠抓警风警纪,苦练基本功。”郭子风嘴上谦虚着,心里却挺美。   郭子风又不是傻瓜,心里自然明白,今天他领导下的河西县局,已经在王市长面前,博得了一个天大的头彩,这是交上好运了啊   “子风同志,情况现在怎样了?”王学平看了看被包围在了路当中的三辆普桑车,扭头问郭子风。   郭子风汇报说:“对方说他们是北三省乌黑县的民警,正在执行上级交代的紧急任务,要求我们马上放行。我也已经表明了身份,要求他们下车接受检查,可是,他们就是不听,因为担心危及人质的安全,我没敢下令强攻。”   王学平点了点头,真相已经大白了,姜辉吉果然是被跨省了   “我想和对方讲几句话,子风,你安排一下。”王学平冲着郭子风下达了指令。   郭子风领着王学平走到了路旁的一辆警车前边,小声和部下交袋几句,一位民警赶紧把手中的车载扩音器,交到了王学平的手中。   王学平手里拿着车载扩音话筒,厉声朝着对方喊话:“对面的人听好了,我是仁江市代市长王学平,我要求你们,必须立即下车,接受我市警方的检查。我警告你们,如果胆敢负隅顽抗,一切严重后果自负。”   听见了王学平的说话声,被两个大汉夹在当总,戴着手铐嘴角渗血的姜辉吉,心情大爽,居然开玩笑说:“哥几个,你们的好运气到头了”   “闭嘴。”坐在车内副驾驶位置上的一个黑脸汉子,扭头厉声斥责姜辉吉。   这家伙是乌黑县局的副局长——陈向高,这一次,他奉了县委书记的指令,专程跑到仁江市,就是要把敢于揭丑的姜辉吉抓回乌黑县,予以严惩。   “嘿嘿,哥几个,你们的乐子大了,居然惊动了本地的市长,啧啧,老子看你们几个狗东西,还能欢蹦乱跳到几时?”刚才,普桑车被河西警方成功地拦截之后,姜辉吉的心里就已经有了底,王小军一定把情况通知了王学平。   其实,刚把抓的时候,姜辉吉起初以为黑社会绑架,心里有些虚,倒没敢怎么言语。   路上,陈向高不仅亲自动手打了姜辉吉拳,还骂骂咧咧地说:“你***好胆啊,居然敢揭我们县委一把手的短,真他**的活腻味了。实话告诉你吧,老子是乌黑县局的领导,你这一次,死定了”   姜辉吉这才恍然大悟,敢情,抓他的不是凶残的黑社会分子,居然是乌黑县局的Jnetbsp; 姜辉吉的火立刻就上来了,**,一个鸟县委书记,居然敢派人跑到千里之外的仁江市来抓他这个老姜家的公子,活得不耐烦了啊?   存了狠狠报复的心思,姜辉吉不想太便宜了这几个狗东西,非但没有透露他的真实身份,反而故意放低了姿态,成功的麻痹住了陈向高等人。   如今,王学平既然已经亲自露了面,姜辉吉没了任何的顾忌,狠狠地挖苦说:“我说,你门几个狗东西,也不看看,这仁江是谁家的地盘?连老子也敢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陈向高现在没心思搭理姜辉吉,其实,刚才他们的车被河西县警方拦截下来的时候,陈向高的心里已经还存有一丝侥幸心理。   在陈向高看来,只要迅地离开了仁江的地界,把姜辉吉顺利地带回了乌黑县境内,那就是他的天下了,即使仁江这边的人对他们没打招呼就把人给抓走,非常有意见,也只能是干瞪眼,没办法把他怎么着。   陈向高想得很清楚,只要把姜辉吉抓了回去,那就是大功一件,县委张书记一高兴,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局长宝座,很可能就大有机会坐将上去。   可是,隔空喊话之后,河西县警方这边非但没有一丝放行的迹象,甚至连河西警界的老大郭子风都出了面,陈向高的心里不由达浮上了一丝不祥的预兆   见陈向高这边,没有丝毫动静,王学平火大了,他心想,一群狗东西,都到了这步田地了,竟然还想蒙混过关,叔叔可忍,婶子不可忍   “老张,又要给你添麻烦了。”王学平抬手拍了拍张文天的肩膀。   张文天微微一笑,说:“放心好了,老子的兵个顶个都是好样,微冲一出手,吓都吓死这帮狗东西。”他心里有数,警方就算是再横,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不敢和军方搞对抗。   军方治警方,警方治草民,军委治军方,这已经形成了一条现实的生物链条。   “小刘,带弟兄冲过去,全部缴械。”张文天一把扯开了衣服领,大声冲着警备一分队的队长下达了突击的命令。   “是”刘分队长把手一招,荷枪实弹的战士们就形成了一条散兵线,快地冲向了陈向高所乘坐的普桑车。   陈向高瞪大了眼珠子,眼睁睁地看着,手持冲锋枪,猛扑过来的战士们,把他们给包围了。   刘分队长厉声吼道:“车里的人听好了,我数三下,如果不乖乖地出来投降,打死活该”   “一、二……”没等陈向高反应过来,刘分队长已经连续地高声喊出了两个数字。   陈向高都快吓懵了,和仁江本地警方的人,他们还敢硬撑着,可是,现在军方的人马已经出动了,形势就和之前大不相同了   “别开枪,别开枪,我们出来,我们出来……”陈向高心里明白,和军方硬拗,那是自己找不自在,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从没见过,哪里的警方斗得过军方。   陈向高刚刚推开车门,就被四只大手给拽了出去,摁倒在了地上。   在刺目的车灯映照下,王学平看得很清楚,被摁倒在地上的人一共有八个之多,他心想,乌黑县的那个书记,还真舍得下本钱啊,居然一口气派了这么多人来抓手无缚鸡之力的姜辉吉。   见战士们已经控制住了局势,王学平和张文天并肩迈步前行,这时,姜辉吉已经下了车,只不过,手上依然带着手铐。   王学平心中一动,扭头问郭子风:“子风,问一下,看看谁带了照相设备。如果没有的话,赶紧安排县电视台的人带着摄像机过来。”   郭子风很聪明,他立即明白了王学平的心思,王市长这是想留下确凿无疑的证据啊   “市长,因为担心出事,我把县局技术科的人也带了来,我这就去把他们叫过来。”郭子风的话只是点到为止,王学平点了点头,心想,这个郭局长是个明白人啊   见王学平走了过来,姜辉吉阴沉着脸说:“大哥,我一定要出气,你必须给我这个机会”   王学平掏出兜里的中华烟,递了一支给姜辉吉,笑道:“有老杨在,你还怕没有机会么?”   见姜辉吉瞪着眼珠子盯着他看,杨威轻声道:“我听说,看守所里的罪犯都异常的凶残,下手既凶且狠。”   姜辉吉听明白了杨威的暗示,展颜笑了起来,等笑够了之后,他抬手指着已经被五花大绑的陈向高,问杨威:“我想和这个狗东西练练手。”   杨威笑了笑,说:“我还听说,有些地方为了看押重犯,一向是蒙住眼睛关禁闭滴。”   “哈哈,老杨啊,老杨,可真有你的。”姜辉吉挨了陈向高好几记重拳,如果把帐给算回来,他恐怕很难咽得下这口恶气。   “王……王市长,我们真是乌黑县的民警,我兜里有证件。”这时,被绑得很结实的陈向高,被两名战士拖到了张文天的面前。   “抓人有逮捕证么?”王学平不动声色地问陈向高。   “我们……我们来得很匆忙,没有……带逮捕证……”陈向高依然抱着侥幸的心理,想蒙混过关。   “没有逮捕证,你就敢跑这么远来抓人,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王学平当过钱州市局的局长,对于警方办案的一整套程序,全都了如指掌。   “我们有逮捕证,只是没带而已,不信,您让人去查啊。”陈向高继续想顽抗到底。   “嗯,这就有点意思了,罪名呢?”王学平不露痕迹地问陈向高。   “恶意诽谤我们县委书记张大国同志,胆子也太大了,该抓”陈向高不知道死活地大放厥词。   王学平心想,果然如此,他刚才已经料定了,八成是跨省千里抓人   “你既然是执法人员,应该知道什么叫作诽谤罪吧?”王学平摆了摆手,制止了立时想要爆的姜辉吉,冷冷地问陈向高。   “这个……恶意诽谤我们县委张书记,就等于是污蔑党和政府的形象,这还不该抓么?”陈向高不过是初中生的学历,靠着行贿才爬到副局长的位置上,他哪里懂得啥叫诽谤罪?   王学平冷冷地一笑,问杨威:“执法人员知法犯法,胡乱抓人,该当何罪?”   杨威想也没想,张嘴就解释说:“可以定渎职罪,也可以定滥用职权罪,因为,这种恶劣的行为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陈向高也不是傻子,已经听明白了,王学平这是要拿他开刀了,他赶紧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起来,“我是奉了县委领导的指示……”   “带下去”王学平把手一摆,杨威当即下达了指令,两个河西县的民警过来,提起陈向高就塞进了警车。   见部下们把人带走后,郭子风小声向杨威汇报说:“杨书记,该拍的,都拍下来了”   杨威含笑道:“老郭啊,干得非常之漂亮,当事人一定会纵谢你的。”   “我是听市里的安排,不需要当事人感谢啥。”郭子风如果知道了姜辉吉的底细,肯定会后悔说了这句不该说的话。   王学平递了支烟给张文天,笑道:“老哥子,我欠你的帐,已经数都数不过来了啊”   张文天掏出ZIppo,替两人点燃了烟卷,笑吟吟地说:“这辈子还不清楚了,就下辈子吧,老子命长得很,你小子就慢慢地还吧。”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经过这么些年的深入交往,他们俩的年龄上面虽然有些差距,可是,心意却是相通的。   啥叫死党?看看张文天和王学平,就知道了   姜辉吉拿手指着刚止住血的嘴角,对王学平说:“我的事怎么办?”   王学平微微一笑,说:“刚才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么?老杨会安排得十分妥贴的,你操这个闲心干嘛?”   “我是为了你,才吃了这么大的亏,你这个做大哥的,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啊?”姜辉吉把手伸到了王学平的面前。   “呵呵,这个好说,只要你想得出来的设想设备,我没二话”王学平看着去找杨威的姜辉吉,心想,这小家伙从来不吃亏的,乌黑县的那些人八成要倒大霉了啊 第597章 谋   市委小招贵宾楼,王学平的住处。   张文天盘腿坐在沙,右手抓着一只油光水滑的鸡腿,美美地啃了一口,然后,伸出油腻腻的左手,端起酒杯,一口气了喝得干干净净,“有酒有肉,这小日子过得就是滋润呐*……”   姜辉吉没敢喝白酒,手里拿着筷子,一颗一颗地将椒盐hua生米夹到嘴里,细嚼慢咽。   王学平的吃相最斯文,他喝下一口酒,笑道:“老张,你这一次又帮了大忙啊。”   “罗嗦啥呀?不就是屁大点的事么?值当挂在嘴巴边上么*……”张文天横了王学平一眼,嘴上却没停,几下就把鸡腿给啃得一干二净。   “张大哥,我酒量不好,不过,今天一定要敬你一杯。”姜辉吉抓起茶几上的一只空酒杯,满满地倒上了一杯,举到了张文天的面前。   张文天抓过纸丰擦了擦手,捧起酒杯,和姜辉吉轻轻的一碰,笑着说:“你是学平的兄弟,就是我老张的兄弟,一家人不许说两家话。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没个好酒量可不行,你呀,要多练练。”   姜辉吉硬撑着喝下了一满杯酒,嘴里辣得不行,肚子里也翻腾开来,赶紧喝了几口老鸭冬瓜汤,勉强把酒劲给压了下来。   “老哥,一码归一码,我哥是我哥,我是我。来,我再敬你一杯*……”姜辉吉想连来三杯,表达一下赶紧的心情。   “你少喝点,文天老哥是个海量,你就不要班门弄斧了。”王学平伸手把姜辉吉给拦住了。   一直没怎么吱声的王小军,忽然插话说:“大哥”那几个警方的败类,怎么处理?”   “呵呵,先看辉吉的意思,再看你的意思,最后,再按我的章法来。”王学平的心情很轻松,姜辉吉虽然吃了点小亏,却无大碍。   不过,王学平想想就觉得有些后怕,如果姜辉吉真出了大事,受了不可挽回的伤害,他哪有脸再去见舅舅姜子龙?   单凭这一点,王学平就不可能轻饶了陈向高这些警界的败类,包括陈向高的顶头上司在内。   开了全国之先河的跨省和所谓的诽谤,令王学平感觉到深恶痛绝。权大于法的情况,在天朝本就极其之严重,再要是坐视这种权力失去了控制,完全没有边界的情况蔓延下去,党的威信只会每况愈下。   可想而知,一个完全失去了民心的政党,无论标榜自己有n个代表,最终都必将被公民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之中。   完全依赖暴力机关的镇*压,对于缓和社会矛盾,维护国家稳定,有百害而无一利。   姜辉吉苦笑着说:“大哥,这个周末,我恐怕不能回家了。我老妈细心得很,她要是现我给人打了”那还不得暴跳如雷?”   “辉吉啊,你就别操这份闲心了,有大哥掌舵”你有啥好担心的?”王小军这话有点吹捧王学平的味道。   王学平抿了。酒,笑道:“兄弟”等杨威来了,你就跟他一起去市人民医院,进行伤情的医鉴定,不管这事将来怎么处理,咱们都必须把证据给,做,实了。”   姜辉吉点了点头,说:“大哥,你说怎么干,我就怎么干。不过,有一条我要坚持,那就是看守里,我必须责一趟。”   张文天领会到了王学平的用心,笑着对姜辉吉说:“老弟,和你大哥比起来,你还嫩得很。这么说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要把证据给做实了,那个几混蛋,以及混蛋背后的鸟书*记,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张哥,这个我懂,只是,我有点担心………*……”见姜辉吉吞吞吐吐的样子,王学平笑了笑,说,“只要舅妈肯帮忙,倒有希望暂时瞒着舅舅。”   姜辉吉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只要见了他老爸姜子龙,就象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大气不敢出一口。   王学平的提点,倒让姜辉吉茅塞顿开,他开心地笑道:“还是大哥厉害,一下就找准了方向。”   “辉吉,你爸可是暂时瞒着,但是有个人,必须由你出面,把他拖进来。”王学平放下手里的筷子,笑眯眯地望着姜辉吉。   “谁?”姜辉吉有些不解地望着笑意盎然的王学平。   “呵呵,你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好象某人上次说过,岳叔叔打小最疼你了?”王学平和张文天碰了个杯,把酒喝下了肚内,才慢腾腾地点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大人物。   姜辉吉猛一拍脑门子,叫道:“该打,该打,我怎么把老岳给忘记了呢。对,除了这么大的事,不通知他,那是不对滴。”   省委常委、省委政法委书*记、省厅厅长岳刚,那可是姜子龙麾下的第一铁杆心腹。   当年,姜子龙任县委书*记的时候,岳刚就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县局局长,深得老姜的信任,成了身边必不可少的左膀右臂。   后来,在姜子龙的一路拔擢之下,岳刚成了西部省政法战线的掌门人。   在确认陈向高是滥用职权之后,王学平就已经考虑得很清楚,目前,虽然占据了上风,可是,需要做的准备工作还有很多。   很显然,随着事件的进一步展,舆论战仅仅是一个方面。政府部门彼此之间矛盾,按照王学平的理解,到最后,必然会惊动更高的领导机关出面解决问题。   到那个时候,陈向高的问题,必然会上升到了省这一级,这也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事实。   现在,王学平让姜辉吉提前给岳刚打好招呼,就是想让岳厅长做到心中有数,到时候处理起来,才可能游刃有余。   “矢哥”法医鉴定了严重的伤情之后,下一步该怎么办*……”姜辉吉终究刚踏上社会不久,有些沉不住气。   “呵呵,拿到了确凿的证据之后”陈向高这几个败类,就怕不掉了,这是其一:那么,藏在陈向高背后的那个县委书*记该怎么办呢?”王学平有意点拨姜辉吉的斗争智慧,也就没有把话说得太白。   姜辉吉以前没有经验过这种政府部门彼此扯皮的纠纷,一时间,倒被王学平问住了。   “大哥”在北三省的地面上,一向是以左家为尊。老左家和咱们两家的关系,大面上还算过得去,其实也就是一般般罢了。除非是辉吉的爷爷亲自出了面,否则,那边很可能不会买帐*……”王小军以前是央企的副厅级领导,在北三省待过一段时间”对那里的政局非常清楚。   王学平笑了笑,说:“县委书*记的级别太低了,即使被拉下了马,也无关痛痒。现在的问题是,咱们既要处理了那个鸟书*记”又要避免和老左家的人生冲突。再说了,这才多大点事?咱们就要去惊动我的外公,辉吉的爷爷?”   张文天点上烟,笑着说:“这事确实不大,不过就是个鸟县委书*记嘛,老左家的人”也不可能当回事。   难点问题就在于,怎么捉了蛇,还不会被反咬一口。”   王学平把玩着手里的xIppo”笑道:“提前给岳刚打好了招呼,咱们也就站稳了脚跟。毕竟”这事将来涉及到了政法机关,从侦办,到公诉,再到审判,都需要岳厅长的鼎力支持*……”   姜辉吉笑道:“老岳最疼我了,他要是听说我吃了这么大的亏,嘿嘿,天知道会生什么事情?”   “辉吉,等法医鉴定之后,明天一早,我就陪着你回省城。今天这事,瞒谁也不能瞒着最疼你的舅妈不是?”王学平心里有数,他既然决心要走司法程序,那么,这事铁定是纸里包不住火的,与其现在瞒着洪小晶,倒不如合盘托出。   在王学平的计戈小里头,取得洪小晶的理解和支持,对于控制住下面的局势,也许会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在回来的路上,王学平已经把整件事情都考虑得非常之透彻。如果是私了,大可不必惊动洪小晶和岳刚,甚至,他这个当市长的都不需要出面,杨威就可以把事给溧亮的办完。   可是,从一开始,王学平就否定了私了的念头,出事的是姜辉吉,他必须给兄弟一个圆满的奕待。   另外,王学平则是存了立威的心思,仗着特权的地位,肆意鱼肉公民,此风绝不可长!   “大哥,让我妈知道了,那就天下大乱,永无宁日了!”姜辉吉担心洪小晶唠叨个没倬。   王学平还没开口,张文天插嘴说:,“辉吉啊,实话告并你吧,这事最终要想拿下那个鸟县委书*记,姜书*记倒不太方便亲自出面,你老娘如果闹上一闹,反而会起到异想不到的效果。懂么?”   见姜辉吉还没彻底明白,王小军忍不住解释说:“我在京城里闹事的时候,出面摆平的总是老妈,而绝对不可能是老爸,这叫作留后手,懂么?”   王学平补充说:“对方可以胡来,搞跨省,咱们总不至于跨省把县委书*记给抓到仁江来吧?这可是,玩政治的绝对禁忌,要犯众怒滴*……”   “嗯,我明白了,我明天找师傅商量一下,多联系一些外地的媒体朋友,争取把这事闹大,闹得越大越好,绝对不能让那个鸟书*记继续当土皇帝*……”姜辉吉心里明白,陈向高不过是对右手中的一颗小棋子罢了,幕后的主使者就是乌黑县的张书*记。   张文天当年在京城可没少惹事生非,他突出一口浓烟,笑道:,“辉吉,你要明白一点,对方毕竟是县委书*记,咱们很可能一口吃不死他,但可以有计划分步骤的下手*……”   “哦,张哥,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搞法?”姜辉吉一下子来了兴趣,两眼直冒光。   “这年头,除非是掌握了那家伙贪污腐败的确凿证据,否则,很难隔着这么远把他直接弄进班房。要知道,党员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都号称是九命怪猫。这些年”我老张也见不少怪事,明明是犯罪行为,上面却只给予党纪或是政纪的处分”这就是官官相护的明规则。”张文天吸了。烟,又说,“我琢磨着,学平的意思,应该是先把那个鸟书*记脑袋上乌纱帽给弄掉,手里失去了实权,就好办多了!”   话糙理不糙”张文天此言一下子就揭开了当官的各种好处。   在官本位的社会,必定是以官为师,一切向官看齐,谁官大,谁就说了算。   领导不是神仙,也是人,也会护短,很多时候,大领导都很愿意出手搭救下边犯事的小领导,这也是玩政治收心腹的诀窍之一。   “老子不用人唯亲,难道还用人为疏不成?”王学平也不是狗屁圣人,李鸿章的这句名言”对他的影响也很深。   人治的社会,政治形态必然是以用人唯亲为基础的。手下有一帮忠实可靠的亲信,帮着摇旗呐喊,当领导的,说话才有分量,影响决策的能力才会很强。   王学平很清醒”身边的核心骨干力量,必须一切以他为中心,作为他坚实的羽翼。   在此基础之上”王学平才有资格笼络一大批志同道合的人才,到身边来共谋展大计。   即使是在米国那种政治体制优良的国家”总统身边也有一批心腹铁杆,帮着策划大政方针,何况是天朝这种民智尚未完全开化的官本位社会呢?   “呵呵,先把舆论造起来再说。必要的时候,有些很有价值的新闻,完全可以出口转内销嘛。”王学平掐灭了手中的烟头,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眼神却很冷。   现在,国内对国外的消息封锁得很紧,仅仅是针对了草民而已,高层领导对于外国媒体的舆论情况,可谓走了如指掌。   天朝编译局每天都要翻译大量的国外主要报纸杂志刊载的消息,汇编成册之后,呈送到层峰的桌面上。   当然了,把消息送到国外去表,在现实的政治压力之下,需要冒一定的风险,只能是王学平最后走的一步棋。   哥几个刚把事情谈妥,市局的党委书*记杨威就赶了过来,王学平仔细地交待了一番之后,杨威心领袖会地笑道,“等辉吉兄弟吃好了,咱们就动身去做司法鉴定。”   姜辉吉立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说:“我已经吃好了,现在就去吧?”见王学平点了点头,杨威就起身领着姜辉吉出了门。   杨威领着姜辉吉走后,张文天皱紧了眉头,说:“你做出完全的准备是对的,左老和你们家的老爷子年纪差不多,都有喜欢护短的癖好,不得不防啊!”   “呵呵,这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老左家在北边势力很大,咱们就暗中把消息透露给南边敢说话的媒体。”王学平笑了笑,说,“论及媒体的炒作意识,我想的话,这些大家族里边没人比我更内行。”   “那是,央势里买断了大票的黄金时段,这些年,你赚翻了啊!”张文天笑着拿眼皮子夹了下王学平,心想,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啥变的,赚钱的门道一看就准,至今还从没失过手。   张文天的小情人粱素,一直跟在王学平的身后做生意,这才短短的的几年时间,就已经成了身家几千万的大富婆了。   在这个人均月工资,不过1ooo块的时候,坐拥清清白白赚来的几千万资产,是个啥概念,张文天岂能不知道?岂能不领情?   王学平笑着说:“钱这东西,过了一个亿,其实对于咱们这种人来说,就变成了枯燥乏味的数字了,没有太大的意义。”   “嗯,一百块一张的钞票,几千万的现金,一辆轿车恐怕都装不下啊!”张文天已经很知足了,粱素前些年也一直在做生意,只可惜,不懂生意经,只能靠着张文天管辖的汽车团,捣腾点紧俏的商品。   虽然也很赚钱,但也需要打集方方面面的实权人物,一年下来,到手的纯利润,顶多也就百十来万而已。如今,在王学平的指点之下,粱素迅地大了大财,手头上没几个钱的张文天,自然也跟着享起了清福。他每天抱抱儿子,搂着情人,小日子别提多美了!   “钱是王八蛋,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钱是万万不能滴!”张文天喝了。酒,提醒说,“小姜的安全,是不是要提高警惕了?”   “嗯,我已经考虑好了,正要和你商量呢,你那边抽两个可靠的高手出来,给辉吉当贴身保镖?”王学平举起酒杯和张文天碰了下。   张文天笑了笑,说:“就知道你会打老子的主意,得,老子上辈子欠了你的,不想办,也得办啊!”   “别说得这么凄惨,你数钱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好好地报答报答我啊?”王学平信口开起了玩笑。   张文天把眼一瞪,说:“一码归一码,你是你,小姜是小姜,绝对不可混为一谈。”   王学平放下手中的酒杯,关切地地说:“老哥子,你们军区的保卫部的办案进度,帮着多催一催,最近,姓殷的又开始不安分了,四处活动着,八成是想搞小动作了!”   “咳,这事急不得啊!周司令定的盘子,我大堂兄都没多少好办法,何况我这种小虾米?”张文天摊开了双手,表示他也没啥好招。 第598章 涝   咔嚓一一一一,一连串的惊雷在半空之中炸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之中泼了下来,路上的行人慌慌张张地找地方避雨。   正在批阅公文的王学平,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手里夹着烟,走到了窗前,凝视着外面白茫茫的世界。   近一个月以来,仁江市的地面上,一直干旱少雨,可王学平丝毫也没有放松对防汛警惕xìng。   按照省市气象局专家的专题研究,近几十年以来的数据显示,在仁江市的辖区范围内,凡有大旱的情况,紧跟着的必来大水。   面对室外的倾盆大雨,王学平十分的忧心,尽管已经事先做好了充足的物资和动员准备,可是,一贯懒散的机关病,却让人极其的不放“心。   “老板,这么大的雨,苗头不对啊*……”钟大海推开门走过来,探头看了看窗外雨打风吹的大自然威的场景,小声提醒王学平。   王学平点了点头,沉吟了半晌,轻声一叹,说:“这么大的雨,住在低洼处的老百姓又要受苦了!”   “归根到底,还是城市建设杂乱无章造成今天的被动局面。”钟大海在市政府待了这么些年,看多了人去政息的乱像。   今天,这个市长上了台,前任定的城市规划,必然会被改得面目全非。明天,下一任市长到任,也不管前面的规划是否合理,拍拍脑袋就做出了全新的决策。   在钟大海看来,每改一次城市规划,总有一批特定的利益集团从中受益,即使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也敢断言,其中如果没有猫腻,那怎可能呢?   王学平上任之后”虽然暂时没有动规划,可是,钟大海又不是瞎子,从德国请来的城市经营专家,几乎跑遍了仁江市的大街小巷,看样子,规划肯定需要调整了。   “大海”叫上林猛,咱们出去看看*……”王学平在舒适的办公室里坐不下去了,果断地作出了出门视察的决定。   “这么大的雨,二号车底盘低,不如换成越野车吧*……”心思非常细腻的钟大海,提出了非常具有合理xìng的建议。   王学平点了点头,却没吱声”钟大海明白了,老板已经同意了他的意见。   王学平走出市政府办公大楼,却不由皱紧了眉头,停下了脚步。   只见,暴雨倾盆”密集的雨点砸在地面上,出百丈瀑布倾泻而下的隆隆巨响,王学平站在办公楼门口,连十几米之外的台阶下的人影都看不清楚了。钟大海也没料到,雨竟然大到了这个地步,很显然”他手里拎着的两把雨伞,面对如此之大的暴雨,将完全无济于事。   “老钟”准备雨衣。”王学平侧脸吩咐钟大海。钟大海犹豫再三,小声劝道:“老板,这么大的雨,连路都看不清楚,很容易出事的*……”   王学平摇了摇头,说:“在这种极端的气候条件之下,住在低洼处的市民们,他们的家肯定会被淹得一悄糊涂。   大海啊,机会难得,不仅我要去看,还要把相关职能部门的领导都叫上,让他们都睁开眼睛看看,治下的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钟大海心里暗暗一叹,换作是以前的市长,遇到这种天气,绝对不可能出门,这种极其恶劣的天气,实在不是做秀的好时机呢察觉到王学平的心意已决,钟大海也就不再废话,一边安排市府办的工作人员通知市计委、市建委、市政管理局、市规划局等部委办局的头头脑脑们到市政府办公大楼前集中。   各位局长和主任们听说是“王老虎”相招,没人敢怠慢,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七八家单位的一把手,全都到齐了。   王学平也已经换好了雨衣,见人都来了,他淡淡地说:“既然都到了,那就动身吧。”率先走下了台阶,一头扎进了雨幕之中。   市长大人以身作则,这些赶来的一把手们屁都不敢放一个,他们或打伞,或罩上雨衣,鱼贯而出,跟在王学平的身后,闯进了密不透风的雨幕之中。   马路上的积水很深,王学平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街道一路前行,皮鞋已经完全泡进了水中,深及脚踝。   考究的西kù,几乎有三分之一,泡在了泛着臭气的污水之中。   王学平现,沿街的商铺几乎都进了水,经商的老板们,或拿着脸盆,或用纸盒,奋力地将已经涌进店内的积水,排出店外。   暗暗一叹,王学平心想,在一般的官员心目之中,经营城市就是等同于卖地财政和经营房地产。   不夸张的说,自从建国之后,各个地市的城市建设,都是在一种无序的状虑这宫讲行的,完全以领导拍脑袋决策为准则,没有丝毫的章法。   据王学平所知,由德国人设计的青岛老城区,整体的城市规划不仅合理实用,最值得称道的是,老城区的排污系统建设得非常之完善,不管下多大的雨,都不会存在严重积水的恶劣情况。   仁江市突降这么大的特大暴雨,王学平即使不出门来看,心里也有数,别说地洼地带了,就算是市中心的高处,也很可能被积水所淹没掉。   沿途的店铺以及一楼的住户,几乎家家户户都进了水,遭灾的人家实在是太多了,王学平扭头嘱咐钟大海:“老钟,你安排下,把咱们准备的防汛物资拿一一些出来,无偿地分给受灾的群众。”   雨下得太大了,钟大海几乎凑得很近了,也没完全听清楚王学平的指示,不过,老钟倒是从王老板的口型上,判断出了意图,他连连点头说:“我这就安排。只是,咱们政府里的卡车数量不足,只能临时调用汽运公司的东风大卡车了。”   王学平也没完全听清楚钟大海的汇报,他自然没有对口型看意图的本事,不过,有一点王学平倒是非常清楚的,老钟办这种协调的事情,的的确确是一把好手,可以放心地交给他去办。   钟大海钻进了一家鞋店,从湿淋淋的皮包里掏出了手机,把王学平的指示传达了下去。   仁江的主城区并不大,主干道仁江大道,长不过五公里,王学平领着几位局长主任们,早着飘泼大水,在积水中跋涉了两个多小时,也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   王学平回头看了看,不由皱紧了眉头,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一把手们,一个个喘气如牛,步履维艰。身穿雨衣的倒还好,那些拿着伞的一把手们,手里的伞东倒西歪,浑身上下全都湿透了。   见王学平停下了脚步,这些一把手们拼命地迈动着双tuǐ,将他围在了当中。   王学平冷冷地看了眼他的部下们,正想说话,忽然,一辆卡车从雨幕之中窜了出来,驶过众人身旁的时候,车轮带起的大片污水,兜头溅到了大家苒头上,脸上,身上,一个个狼狈不堪。   “唉呀,怎么开车的啊……””   “我把车牌号记下来了,吊销那狗东西的驾照……”   现王学平也遭了难,浑身上下也分不清楚那些是污是,那些是雨水。这些一把手们立时来了精神,争先恐后,七嘴八舌地表忠心,提建议,忙得不可开交。   王学平心里暗暗一叹,依靠这种只会做官,只会看上级脸sè的所谓公仆,要想办好民生的大问题,谈何容易?   整个仁江市,陷入到了一片汪洋之中,老百姓们一边拼命地排水,一边大声咒骂着市里的领导。   “这些当官的,就知道捞钱,城里被淹成了这个样子,也没看见他们出把力。”   “收费的时候,不交不行,老子的店被淹了,没人管了!”   老百姓的埋怨声,断断续续地钻进了王学平的耳内,他心里颇不是个滋哦王学平心里有数,造成今天的恶劣结果,主要是历任市长盲目搞建设的产物,和他的关系并不大。   但是,王学平是现任的市长,在他的任内,主城区出现了重大内涝的情况,脸上多少有些无光。   这时,雨略微小了点,钟大海觉王学平的脸sèyīn沉一片,赶紧凑过来,小声说:“老板,您上任才三个多月,即使想动工新建下水排污管道,这么短的时间内,也绝对不可能办成。”   王学平任由雨水泼洒在了脸上,心里很不好受,重重地一叹,脑子里不由想起了一句名言,积重难返。   不管是建国之初,还是开放之后,在委任制的体制之下,官员们只需要对上负责,形成了一切按照红头文件办事的风气。   流行语是:少做少错,多做多错,不做不错,在此种中庸之道的语境之下,混饭吃的领导比比皆是,有能力办实事的人才,在逆淘汰的机制之下,大多无法立足于官场。   低洼处的情况,更加糟糕,积水不仅进了房,有些地势极低的一楼住户,甚至连椅子都被淹没在了水中,在这个时代简直不菲的冰箱,居然就这么泡在了水中,老百姓们怨声载道。   在街道上巡视了一大圈,等到筹备好的麻袋、沙包等防汛物资源源不断地放到了老百姓手中之后,王学平又把跟在身后的一把手们带回了市政府的小会议室。 第599章 本份   小会议室里,王学平坐在长条桌的顶端,脸sè很难看。钟大海默默地坐王学平的左侧,视线在几位局长主任的脸上”扫过来”掠过去。   他心想,全城被淹,虽然是因为极端的天气造成的严重影响,可是,市计委、规划,局、市建委、市政管理局”这三家的一把手当其冲,恐怕逃不过挨趔的命运了吧?   王学平冷冷地扫视了全场一周,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之后”沉声道:“刚才的情况”大家也都看见了,糟糕透了!我想的话,你们这些领导的家,肯定不会被淹吧?”   面对王学平冷冰冰的质问”众人都不敢吭声,低着头抽闷烟,钟大海心里暗暗一叹,在场的人最差也是个正处级一把手,就算是全城老百姓的家都给淹光了,也不可能淹到这些人家里去。   “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今天也不想讲什么大道理,大家扪心自问,如果你们的家里被淹得这么惨”也会骂娘吧?”王学平捧起茶杯,小啜了一口,缓缓地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的道理,我相信在座的人都懂。可总得有个底线吧?”   “今天,在这里,我也不想批评谁。悲剧既然已经生了”那么,想方设法的尽快亡羊补牢”才是正道。”今天一路走过去,一路挨骂,尽管王学平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可他也明白,在场的这些人,做官都是一把好手”做实事肯定要大打折扣。   王学平可以采取敲山震虎的策略,拿下在座的局长主任之中的某一个,可是”在现实的条件之下,他却不可能把这些人都拿下,这也算是一种无言的悲哀吧。   众人见王学平没有怒的意思,原本紧张心情不由全都一松,要知道,王老虎上任以来,只要动了肝火”有些倒霉蛋脑袋上的乌纱帽,肯定保不住。   市委〖书〗记程辉虽然已经上任了,可是,市里的政局并没有生剧烈的变化”王学平依然掌握着常委的多数票。   面对如此强势的王学平,下面的这些领导们,岂能不畏?   见王学平问话之后”没人敢回话,钟大海担心冷了场,就插话说:“在座的人里边,除了王市长之外,包括我在内”大家都是仁江本地人。说句心里话,城里被淹得这么惨,已经不是头一回了。虽然有突降大暴雨的客观因素,可是,以我的经验,但凡天灾的背后”大多有人祸在里边做怪。”钟大海此话一出,众人都惊讶地望着他”大家心里都明白”老钟一向以老好人的形象而出名,今天居然说了重话”这意味着什么?   就在众人胡思乱想的当。”王学平点了市规划局长肖军的名,“肖局长,你有何感想?”   “市长,我和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主城区被淹成这样,我们规划系统确实有很大的责任。   可是,我们毕竟只是市政府的组成部门”凡事都得听领导的招呼。不是我自己找借。”我刚当上局长的时候”就提出要优化主城区的排污系统”并且做了相关的规划。可是”做出规划很容易,市里哪来的钱把所有街道全部挖开一遍?”   肖军是市委党群副〖书〗记向耘的人,向耘目前又和王学平是紧密的盟友关系,所以,他并不担心王学平借题挥,当场将他拿下,详细地把问题给解释得一清二楚。钟大海心想,这个肖军倒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局长,他的潜台词是说,规划,局再有实权,也得听前任市长的招呼删王学平瞟了眼肖军的,问道:“以前的老规划图纸,还找得到么?”他心想,如果肖军真的做过规划,倒也有些眼光。   肖军点了着头说:“我前两天还调出来看过,就在我的桌子上”市长,我这就让局办的人送过来?”王学平点头认可了肖军的提议。   外面的雨渐渐的下小了,市规划局距离市政府办公大楼并不远”只不过,十分钟的样子,就有人把规划图纸给送到了肖军的手上。   肖军从椅子上起身,双手捧着图纸,走到了王学平的面前。   王学平接过厚厚的一沓图纸,翻开来一看,眼前不由一亮。钟大海偷眼看了看王学平的脸sè,又瞅了瞅肖军,他心想,老肖今天恐怕要占个头彩了。   王学平正yù说话,秘书文光建忽然推门进来,走到了他的身边”小声汇报说:“老板,有个自称是大公子秘书的人,来了电话。”   王学平点点头,起身说:“今天就先到这里,给大家一周的时间好好地研究一下,争取拿一个初步的排污方案出来。散会。   走进办公室,王学平抓起电话,说:“我是王学平。”   对方很客气,笑着说:“王少,您好,我是大公子的秘书,我叫张向南”请您稍等片刻,大公子要直接和您通电话。”   王学平心里有些奇怪,按照常规,张向南应该称呼他为王市长才对,却整出个王少,这种不伦不类的怪异名堂。   很快,话筒那边传来了大公子爽朗的笑声,“哈哈,学平老弟”我已经到了扬武了,你什么时候过来看看我啊?”   王学平暗暗苦笑不已,大公子真是幽默,他和王敬国平辈,却称呼王学平为老弟,这都是哪和哪儿啊?不知道大公芋葫芦卖的是什么药,王学平小心翼翼地说:“方叔,您是长辈,可千万别叫我老弟”这要是让爷爷知道了,还不得打断我的tuǐ啊?”   “学平啊,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么?咱们各交各的,就以兄弟相称嘛。”大公子显得很亲热。   常言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王学平心里也不由犯起了嘀咕。   在王学平看来”大公子虽然失去了登位的可能xìng,老话说得很好,疏不间亲,大公子毕竟是成祖爷的长子,他要想坏谁的事,简直是易如反掌。   “方叔,市里刚下了一场特大暴雨,我布置完救灾工作,就上省城去找你。”王学平也知道大公子的重要xìng,可是,市里出现了严重的内涝,他如果不做出必要的部署,别的人恐怕很难做指望。   “嗯,我也听说了,你们市里全城被淹二这样吧,我在扬武大酒店燃号房等你,咱们今晚不见不散。”大公子哈哈一笑,表示很理解王学平的难处。   王学平心想,所谓的不见不散,等于是赶了鸭子上架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国内,一向眼高于顶的大公子,何尝对别人这么客气过?   王学平猜到了大公子很可能是为了生意的事情,就笑着说:“那好,方叔,等我忙完了,过来请您吃吃饭。”   “你是地主嘛,你不清,谁请?难不成”你要饿死我啊?”大公子打了个哈哈,又闲侃了几句风月,就挂了电话。   王学平坐在皮转椅上想了想”就把市财政局长梁小艳给叫了来,叮嘱说:“小艳同志,你马上安排一千万的救灾专款,全部提现金”备用。   粱小艳心里有些奇怪,市里只是遭了水淹,又不是破了堤防,哪里需要这么多钱来救灾?   心里犯嘀咕,粱小艳的脸上却丝毫也不敢表1ù出来,提笔在手”刷刷刷地在笔记本上记下了王学平的指示。   等粱小艳离开之后,王学平又把钟大海给叫了来,嘱咐说:“你把政府办的人都派出去,同时通知城区政府以及各个企事业单位,登记一下各家各户受损的情况,我这边已经安排好了财政专款,随时放给遭了灾的老百姓。”   “大海,你要注意一点,登记的时候,务必把户主的身份证记录下来。到时候,统一地在银行开立帐户,凭本人的身份证取款,不许代领。”王学平想得很清楚,每到老百姓遇灾的时候”总有一大批黑了良心的官员,上下其手,贪污挪用救灾款。钟大海眼珠子一转,立马想明白了,王学平安排登记身份证的〖真〗实用意,是为了防微杜渐,尽最大的努力,把款子真正地放到群众的手中。   “老板,救济的标准怎样?”钟大海摊开了笔记本,两眼盯在王学平的嘴上。   王学平不假思索地说:“这一次受灾的主要是一楼的商户和住户,针对商户”每户补贴一千元。至于住户嘛”下岗工人补贴两千,普通住户五百。”   “老板,补贴的钱有点多”我担心有人说闲话啊。”钟大海从利害关系的角度出,善意地提醒王学平。   王学平点了点头,说:“老钟啊,你说的我都明白。说句心里话,这么点钱,就象是撒胡椒面一样,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但是,老百姓手里拿了补贴款,心里对党和政府的怨气,肯定要小很多。你想过没有”与其每年拿出好几千万来维稳,不如把这些钱分给老百姓”效果会好很多啊。其实呢,现在很难统一补贴的标准,我这也算是拍脑袋决策了。”钟大海体会到了,在王学平的身上,具有一种浓郁的人文情怀。   王学平从不以为他自己是圣人,目前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尽到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本份罢了! 第600章 阴沟   安排好救灾的事务之后,王学平登车离开了市政府,直奔省城而去。   暴雨虽然已经停了,可是,路上的积水却需要时间来排放干净,街道上依然是一片汪洋。   透过车窗,王学平看见,沿途,一楼的商户门前,大多已经垒起了沙包。   不远处,数辆东风大卡车,沿着街道的内侧,缓缓而行,装满了泥土的沙包,被一一分到了商户业主的手上,又被迅地堆到了铺面门口。   有些门前虽然垒起了沙包,积水却没有排干净的住户,正手拿脸盆或撮箕,挥汗如雨地往家门外排水。